被母亲和弟弟这么一打断,赵灵微便没了接着借那些人来演练的心思了。

她告诉沉琴,让那些已经被选进来的人抱上白菜,明日再来。

等到那些人都散了,赵灵微便与自己的两名心腹侍女一同坐在屋子里,思考起了那些近在眼前的烦心事。

两人正在写译语人老师发给她们两个的作业呢,便听到自己的主人说道:“我觉得沉琴今天挑的那些人,不对。”

被点到名的沉琴“啊?”了一声,在和童缨对了一眼后看向赵灵微。

赵灵微:“那魏国太子,应当是形容可怖。是半夜闯进别人家里,能让人哭着趴在地上求饶的模样。

“可你今日挑的那些,那都是尖嘴猴腮,油腻猥琐。是半夜闯进别人家里,能让全村人一起拿着犁地的铁锹过来暴打他们的模样。”

说着,赵灵微便叹了一口气道:“被吓到和让人觉得不舒服,那应该是完全不同的。”

沉琴想了想,而后解释道:“公主,形容猥琐之人常有,形容可怖之人却是不常有。奴……奴今天见到过的,长得最凶的也就是一位屠户了。可就连奴都没被他吓到。奴便……便找了些让奴没法好好看着的人。”

沉琴到底是个比赵灵微还小了那么两岁的小姑娘。

没能把这件事给办好,也着实不能太责怪她。

何况,她说的也很对。

形容可怖之人,不常有。

“那要不明日就还是不练了。一整日里都见到那样的,还要练习对他们笑,心里觉得烦。我啊,就对着铜镜练吧。”

赵灵微原本还是心里烦闷的,但一说到那句“对着铜镜练”,沉琴和童缨就都笑起了声。连带着她也没能忍住,笑了起来。

沉琴:“公主那么美,看着公主的人,哪怕是公主自己,想必心情也是很好的。”

童缨的性子是要比沉琴沉稳很多的,可这会儿她竟也跟着胡闹,说了一句:“奴也是这么想的。”

赵灵微简直要和她的两个侍女打闹起来。

好一会儿之后,她才命沉琴去书房取来装着她与拓跋子楚之间往来信件的木盒子,并把对方写给她的那一张张只字片语又看了一遍。

“我觉得,他应该是一个心思单纯之人,也该是和我今天见到的那些,完全不同的人。”

拓跋子楚给她写来的信实在是太短了,基本每一封都只有那么寥寥几字。

赵灵微不得不把自己每次寄去的信再抄一遍放在旁边列上号,才能知道魏国太子给她寄来的那几个字到底是在说什么。

可赵灵微却觉得,她好像能从那些简短的字句里读出魏国太子的情绪,甚至……还能想象到他写下那些事的表情。

屋外发出了鹘的啼叫声。

原来,她们才说着魏国太子呢,又飞了一趟魏国送信的白将军便已经回来了!

赵灵微连忙推开门去,并抱起她那已在来回的送信中瘦了回去的白鹘。

“咦?”

才摸到白将军腿上的信筒,赵灵微便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那显然和她先前用的小竹筒不是一种玩意儿,而是……用紫檀木做的高级货。

赵灵微解下这支信筒,把它放在阳光底下好好看了一番。

这信筒的表面被打磨得十分光滑,线条也格外的漂亮,虽简洁却绝不简单。

并且,还带着一股很让她喜欢的古朴韵味。

魏国人用的信筒……居然是这么精致的吗?

一想起自己先前用的信筒和它相比有多简陋,赵灵微就觉得……脸热。

“公主,驸马这回寄来的信上写了几个字啊?有五个字没有?”

沉琴从赵灵微的身后探出脑袋来,面上的笑容贼兮兮的。童缨则因此而敲了敲她的脑袋。

但沉琴还是一眼就看到了被展开的那张信纸,说道:“哟!那么多字呢?有十个字了没有?”

“有了。”

——可否予我一幅你之画像?

赵灵微看着上面的那行魏言,在愣了愣之后扬起嘴角,笑了。

“他说,想要知道我长的什么样。”

此时府中的侍女恰好急匆匆地跑过来,告诉她宫中来人了。

一位千鹘卫的带刀女侍卫带来消息,说前去魏国出使的向大人已经回来了,慈圣皇帝正召她速速入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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