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常酉时才下工,今天申时六刻黄管事就来告诉杨晔可以先走了。

杨晔问道:“深秋了,是调整下工时间了吗?”

黄管事摆了摆头:“入冬了才会调上下工的时间,今儿客人少,左右你在这儿坐着也无事,知道你还要回村,让你先走。”

杨晔也注意到这两日酒楼的生意不如以往,听小二说街头新开了一家酒楼,新酒楼开张少不了吸引客人,倒是也不必放在心上,只不过这新酒楼和凤香楼在一条街上,位置又得当,凤香楼的生意会受到不小的冲击。

他在柜台里瞧着庞展中来去匆忙,估计也是在为新酒楼的事情烦恼,连带着黄进也愁了起来。

杨晔给黄进倒了杯茶:“凤香楼开了这么多年了,字号在这儿,况且规模又大,何必担忧一处小酒楼。”

“嗨,要真是这样那倒是也没什么。只是你不晓得那酒楼是京城的一个老字号开的分支酒楼,咱的酒楼虽大,但也抵不住人京都的老字号啊。”

杨晔也知道其中的弯绕,京城来的新鲜,况且又是老字号的分店,县城里有头脸的难免想去巴结,若是能攀上京城的关系,那好处自是没得说,而一般的食客则想去尝尝京城里的菜是什么样的,就跟吃了像是在天子脚下的人一样了一般。

如此说来,凤香楼的生意着实有的头痛了。

不过这也不关他的事,凤香楼就算生意变差了,那也总得要账房先生,酒楼里拢共就两个算账的,怎么说也不会辞退他们俩,上头该担忧的事情轮不到他们这些小喽啰操心。

他心情没受什么影响,道:“那我就先回村了。”

“行。”

提前了两刻钟下工,杨晔一时间还没法子回村,周师傅每日回去的时间是定下了的,偶尔会推迟一些走,但绝对不会提前回去。

时间还早,他索性去买些家用。

家里的粮食总是缺缺的,虽然说不上断粮,但总归是不多,他就先进了米铺。

店老板很是热情的招待他,说去凤香楼见过他,倒是他没什么印象。

米铺里的米有三种,一种是糙米,一种是精米,还有一种则是两者混合的米。

所谓糙米其实就是混着写玉米碎粒子,高粱和碎米的混合物,其中的米不多,且还有很多糠壳,吃着有些卡喉咙,味道实属差,除了能填饱肚子外实在没什么优点。

村里大多数人都是吃这种糙米,三文钱一斤,买个四五十斤还能便宜一些,倒是挺信销的。

米铺老板也是个有眼力见儿的,知道杨晔是凤香楼的账房先生,压根就不推销糙米,指着精米说:“这些精米壳去的好,煮着那叫一个香甜,我们自家都是吃这个米,不好你尽管拿来退给我。”

杨晔瞧那精米倒是没有混杂别的农作物,是纯正的大米,只不过还是能看见些米壳子,古代根本不能指望看见完全白花花的大米,但比起糙米这已经好太多了。

“多少钱一斤?”

“这个卖六文,我们米铺都本着良心卖,不喊高价,不像别的米铺七文八文的都在喊着。”

凤香楼的绝对部分账目都从他手里过过,什么肉菜米粮的价格他都有数,酒楼里每次买进米都是上百斤的买进,算的是五文半一斤,这里卖六文倒真不曾喊高价。

杨晔想这米铺的也是精明,估摸着晓得他算凤香楼的价格,知道乱喊他不会买,与其撵走一个客人,不如交个朋友。

“那给我来十斤吧。”

除了精米以外,他还买了些介于糙米和精米之间的米,四文钱一斤,同样买了十斤,总是□□米也扛不住,得要些别的米中和着。

另外他又买了面粉,偶尔做点面条吃也好。

进来一趟他就花出去了差不多两百文钱,老板怕他不好拿米粮,还特地借了一个背篓给他。

他背着背篓又去卖调料的铺子里买了一坛子豆瓣酱和酱油,这两样东西卖的贵,光是那么小两坛子就花了四十文钱。

小二觉得是个能花钱的主儿,一个劲儿的给推销姜蒜花椒一类的调料,他一样没买,吴永兰地里种的有,前两天才拿了不少过来。

肉市不远,他顺道进去买了五斤猪肚子上的肥膘拿回去熬油,肉价高,不同位置的猪肉价格不一,猪肥膘就得十五文一斤。

虽然贵,但是长久不吃肉又不沾油腥,身体是扛不住的。

买完肉他往外走时,碰见了许秋荷的丈夫邢槐,猎户摆了个小摊儿,身旁围了好些人,生意看起来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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