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唤了一声:“阿喜.......”

阿喜闻声抬头,两行泪珠子也像受了惊一样,倏忽滑到了下巴上,他手忙脚乱的用手背擦了擦,连忙站起身:“我、我......”

杨晔的心像被人狠狠拧了一把,他托住阿喜的后脑勺把人带到了自己怀里,实在是不忍看那张带着眼泪的小脸:“以后要是想婶子了就去隔壁村看她,时常邀她到家里做客就是了,左右也不过几里地,别伤心。”

他能理解阿喜的心情,虽不是许秋荷亲生的,但两人感情好,如今许秋荷改嫁,也就是别家的媳妇儿了,这边空唠唠的,阿喜回趟娘家再没有人接待,十四五岁的年纪本就还很依赖人,再者阿喜性格温顺细腻,如何能不多想不难过。

“我见村里的枣都成熟了,好些村民开始摘了拿去县城卖,我们也回家去摘枣,我给你做好吃的。”

“给、给我做吗?”

杨晔低头见阿喜长睫上沾着泪珠,轻轻吸了吸鼻子,发红的鼻尖随着煽动的鼻翼动了一下,怪怜人的。

他认真的点了点:“嗯,给你做。”

九月份的枣子已大肆成熟,孩子们早已经尝过了鲜,先下围着枣树的多数是摘枣的大人,孩子最多在树下凑凑热闹。

青色和暗红色点缀的枣子一颗颗挂满枝头,味道饱满脆甜,看着十分喜人,即使枣子并没有多值钱,每到了枣子成熟的时节,村民们热热闹闹打枣还是很欢喜。

杨晔和阿喜就近把院子里的枣子先采摘了,免得下雨把枣子打落了看着心疼。

枣树不高,垫着板凳能摘的尽数都摘了以后,长在顶尖儿的就要用棍子打了,两人配合着,杨晔负责打,阿喜提着篮子戴了个草帽在树下捡,就是一颗枣树,也足足收获了小半箩筐。

阿喜脸上可算有了笑容,他薅着枣子问:“要、要拿去卖吗?”

前几天县城里就有卖枣子的村民了,杨大嫂闲着无事也摘了些枣子拿去卖,听说今年枣子还算景气,鲜枣四文钱一斤,不过也是刚开始卖鲜的时候价格高一点,现下大肆卖了估计要跌到三文钱一斤的样子,也算还好了,不值钱那些年段里还卖过两文钱。

杨晔要上工没时间去卖枣,若是让阿喜去,他嘴舌不便,必定少不了委屈要受,他犯不着让少年去受这些苦。

“不用拿去卖。”

他准备等枣子晒干以后做枣糕。

阿喜听他说以后还有用,要把枣子风干储存着,也不多问,乖巧的把枣子装进之前晒豆子的大圆簸箕里平均铺开晾着。

“若是你闲暇时,可以去没有归属的枣树上多摘些枣子回来。”

“好。”

拾掇完枣子后,已经申时,九月份的天气不如先前热了,杨晔说要做好吃的给阿喜,在屋里转悠了一圈,也没什么合适的,若是现在上县城去买未免也太晚了些,最后他把目光停留在了之前地里收回来的豆子上。

阿喜进屋瞧他薅着豆子,问道:“要、要把豆子拿去卖了吗?大嫂娘家是做豆腐生意的,一、一般那边会来人收。”

大纪朝里做豆腐生意的人不少,可以说是普及范围广泛,民众们追捧和喜爱这味美营养的小方块儿,豆腐的制作工艺又繁琐,因此价格并不亲民,两块豆腐就要卖五文钱。

杨晔知道吴永兰娘家是做豆腐生意的,但是吴家子女多,吴永兰排行老三,上有哥哥姐姐,下有弟弟妹妹,夹在中间的子女并不多起眼,再者当时吴永兰要嫁到杨家,吴家是不满意的,由此两家人的联系并不紧密,除了每年来收豆子之外,平日里几乎没怎么联络过。

“不卖,留着做好吃的给你。”

阿喜疑惑:“你会做豆腐?”

这门手艺可是要家族传接才会的。杨晔当然也知道,所谓说手艺,其实就是盐卤那道秘密功夫,这年头市面上并没有公开的贩卖,做豆腐生意的也靠握着这点儿才能继续把生意做下去。

“不做豆腐。”家里没有盐卤,也很难弄到,干脆省下放盐卤点浆后的那些步骤,做点别的豆制品。

两人取了三斤豆子去村里的公磨把豆子碾成粉末,一斤豆子五斤水,豆子粉煮沸过滤渣子,滤出豆浆。

杨晔倒了一杯豆浆尝了一口,一般豆浆都会添点白糖才好喝,但是糖贵,家里没有备着,虽然没有白糖,但是没有任何添加的豆浆味道倒是也别有一番风味,豆浆的味道很是纯正。

“热的,你也尝尝。”

阿喜捧过杯子,小小喝了一口,这一杯豆浆在县城里可要一两文钱一碗呢。

杨晔把过滤好的豆浆倒回锅里,在灶里加了把火将豆浆煮开,随后熄了火,随着放置,浓豆浆会慢慢凝结出一层豆皮,这时候用筷子从锅边往中夹起,晾制在一早准备好的竹杆子,不过小半刻鲜嫩具有浓郁豆香味的腐竹就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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