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回去后,杨晔就动手处理起鱼鳞来,这会儿做饭虽然还有些早,但是鱼不早点处理好用盐码着不入味。

阿喜瞧着背青肚儿白的鱼出了血,顺着杨晔修长的手指往下流,鱼又黏又腥,处理起来并不好受,都说君子远庖厨,可杨晔用刀背去鱼鳞,剖鱼肚子十分熟练,面上也没有不适从的神情。

不仅不让他动手,还要他去做别的:“你去大嫂家里要一些泡菜,辣椒,姜多要一点,再拿一把泡酸菜。”

阿喜连忙点点头:“我这就去。”

杨晔忽然回头:“对了,你能吃辣吗?”

这片儿地吃辣的还是不少,几乎成了家常口味,阿喜也沾辣,不过口味还是偏清淡一些,他显然没有料想到杨晔会在意他的口味,这种时候怎么能扫杨晔的兴致,他抿了抿唇:“可以。”

“那就成,去拿泡菜的时候记得叫大哥大嫂别做饭了,晚上过来一起吃。”

阿喜乖巧的应了一声后就去灶房拿了个大碗往杨成家里去了。

自打杨大嫂有了身孕以后,杨成照顾的很紧,坚决不让她下地,吴永兰拗不过自家男人,再者也是怕好不容易盼来的孩子出差池,多数时间都在家里操持了。

听阿喜说杨晔钓了不少鱼,让两口子一起过去吃饭,吴永兰推辞了两句,可阿喜一个劲儿的邀请,闹的她都不好意思拒绝了。

她高兴的把阿喜往放泡菜坛子的地方引,足足抓了冒尖儿一大碗泡菜。

吴永兰怀了孩子后,嘴有些馋,总比以前更想吃好的,昨儿跟男人提了一句,杨成答应他等庄稼收拾完就进城里给她买一斤肉,家里毕竟不像土地主梅家一样,三天两头都能吃上肉,有男人这么一句话,她心头就有了大着落。

可没想到还没盼到男人的肉,反倒是杨晔先喊去吃鱼了,鱼肉虽然腥,但总归也是肉啊!这杨晔成亲以后,当真是越来越有人情味儿了。

“大嫂的泡菜多,以后想吃就来拿。”

“好,谢谢大嫂。”阿喜端着泡菜:“等、等大哥收活儿,大嫂一定要过来。”

吴永兰诶了一声,笑吟吟的送人出去。

阿喜穿过小路,从杨大嫂邻居家门前经过,刘婶儿正在屋外给院儿里的一些小菜浇水,天气大了,小菜儿都晒焉巴巴的贴在旱泥上,妇人瞧见他走过,掐着腰喊了他一声。

“哟,阿喜,端的泡菜呀?”

“嗯。”

“瞧你们小两口过的日子,咋泡菜都没做?也得亏有那么个大嫂,不然谁愿意给。”

阿喜敛了敛眸子,也不和妇人争论,只道:“我先回去了。”

“嘁,还说不得了,一口泡菜都要管这边要,真当是穷疯了。”刘婶儿嗤了一声,也不管走远的阿喜听没听见。

话音刚落,阿喜没回头,倒是自家屋门嘎吱响了响,老太太的声音响起:“又在这儿躲懒,太阳都下山了还不赶紧去打些猪草回来,明儿猪吃啥。”

刘婶儿立马没了气焰,缩了缩脖子,赶紧背着背篓出门去。

阿喜回到家时,杨晔已经把鱼处理完了,就是那小小的鱼肠也被收拾了出来装了个小饭碗。

夜色下来时,杨晔亲自下厨,把泡菜切段儿,念及吴永兰有身孕在身,他还是没放多少辣椒,转而多放了点花椒,村里有花椒树,倒是不缺这一口。

狠用了一勺子油炒料,油冒着小泡往中间聚拢,有七分热时,他把料全部倒进去,噗嗤一声,泡菜在油水里炸着,混着花椒蒜末,香味儿一下子就迸了出来。

阿喜在外头收着豆子,嗅到香味儿忍不住往灶房里去。

“厨艺这、这么好?”

少年瞧着入锅的鱼肉在滚烫的汁水里逐渐变成乳白色,逼近口鼻的香味儿让口腔不停的分泌出唾液来,阿喜惊叹于杨晔竟然有这样的手艺。

杨晔无奈一笑:“还过得去,以前无事时看过杂书,偶尔瞧见些有趣的典故,里头有提过做些菜,我不常动手。”

阿喜倒是没有起什么疑心,心思都落在锅里的鱼上了。

婶子家过年也吃鱼,鱼价比肉价低上不少,于是就用低廉的鱼肉来代替猪牛羊肉,河里的东西毕竟腥味大,做出来味道都不怎么样,以往煮时就沸腾着一股腥味,今儿倒是奇了,被杨晔那么一煮,鱼腥味不难闻,反而变成了一种别具风味的香。

鱼起锅装了足足一大盆,这会儿杨成两口子刚好过来了。

天儿热,今晚难得热闹一下,杨晔把桌子搬到院子里去吃饭,夜风吹着,宽敞又凉快,村里很多村民夏日都喜欢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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