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头,便看到了镜中的自己,一张白皙的小圆脸上微微泛着桃红色,眼角眉梢带着喜色,不像她从前在镜中看到的自己。
可是她又说不出哪里不一样,只是现在,她感觉到自己并不是只有一点点喜欢捕快大人,嗯,好像比一点点又多了那么一点。
只是……
如果他的腿好了以后,是不是就会离开这里,从此之后……再也见不到了……
想到这里,她方才满满喜悦的心中浮起了几丝忧郁。
她起身打开了木箱子,从箱底翻出了那枚莲花玉簪子,对着镜子斜插在发辫上,这样好看的簪子令她整个人都变得华贵起来,莫小碗看着镜中的自己,看着看着仿佛看到有一日她梳起了发髻戴着这枚簪子,走着他的身侧,一道上街一道买菜,一道看日出,他吹箫,她便在旁边坐着听……
“小碗!”是娘的声音,莫小碗吓了一跳,慌张的从头上摘下玉簪,又重新藏进了箱子底下,走了出来。
她出来时,那个人已经进了柴房,只有娘一个人在院子里,正卸下肩头的水桶。
“做饭了没?”花大娘问。
小碗点头:“我正准备洗菜,这会就做。”这会儿太阳即将西斜,小瓢也快要回家了,她得赶紧准备晚饭。
“好。”花大娘擦了一把额上的汗水,脸上洋溢着欢喜,仿佛是有什么喜事一样。
“待会有件好事要跟你说呢!”
莫小碗挠头,难道娘有什么喜事?
晚饭后,花大娘正在灯下缝衣服,瞧见莫小碗进来,笑道:“小碗,过来,看看这个颜色适不适合?”
莫小碗一怔,她的新衣服?
他们家一般到了年底会添一两件新衣裳,若是遇到拮据的时候,过年也没法有一件新的。她身上这件绿裙子便是已经穿了好几年的了。
花大娘手中缝的是一件石榴红的裙子,她正一针一线的绣着花边。
莫小碗洗干净手到了娘跟前,花大娘将衣服在她身上比了比,笑着说:“别说,我家小碗似乎长高了一点,不过这衣服开始裁的时候就裁大了些,应当正好合穿。”
莫小碗有些奇怪,问:“娘,你干嘛突然给我做新衣裳?我这里还有旧衣裳可以穿。”
花大娘望着她慈祥笑道:“姑娘家,怎么能光穿旧衣裳?明儿,这衣裳就缝好了,你穿着这件衣裳去相看去。”
“啊?”莫小碗吓了一跳,“相看?”
莫小碗绝没想到她娘居然突然给她来了这么一招,提亲的人没瞧见,居然去相看?
在一旁做作业的莫小瓢一听瞪大了眼睛:“啊呀,相看?听起来好有趣的样子!”
花大娘虎着脸瞪了他一眼:“上房里做作业去,这是大人的事儿,别捣乱。”
莫小瓢嘟起嘴,只得搬着自己的小板凳进了房里做作业。
莫奶奶正要回屋,听到这话不由得回头说了句:“要结亲,得找殷实人家,别再找穷的了!”
花大娘忙道:“娘,放心,这次的家里殷实的很哩!”
莫奶奶听到媳妇这么说,唇角微微扬起,拄着拐杖满意的进自己房里去了。
“哪里有人要同我相看啊?我怎么没听说?”她忙问。
花大娘笑着说:“你别急,我慢慢跟你说。这件事啊,是之前同你一起帮厨的孙婶子提起来的。她上个月就跟我提过一次,当时你爹坐着大牢呢,我哪里有心思去想别的。再说了,那个时候,即便去相看,人家也不能说句好听的,所以便作罢了。今儿碰着孙婶子,她又提了一句,说人家说想约个地方会个面,彼此见一见,也好相看。”
说到这里,花大娘自个乐得合不拢嘴,“我一听,哪有不答应的?你孙婶子说了,那家姓徐,是隔壁村的,在村子里有房子,县城里租了铺子做茶叶生意,那徐家可是村里殷实人家,数得着的,比起咱们村子里的张家都不差多少的。那小子跟着家里人学着做生意,将来是要接管铺子的。据说人长得也挺周正的,十七八岁,同你年纪正好相配。”
莫小碗有些沮丧,嘟了嘟嘴,道:“听着是还不错。”
“那自然是不错的!”花大娘双眼放光,“孙婶子说了,徐家在隔壁村的口碑是好的,人家是清白的,赚的清白钱,不是什么坑蒙拐骗的奸商,这样的亲家上哪儿去找?你要是嫁进了徐家,以后可不是有好日子过了?”
莫小碗听她娘说的这么带劲,还是提不起劲来,问:“可是人家家境这么好,咱们家这么穷,他家怎么就想起找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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