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巧节第二天就传出三皇子病重的消息,承平王府这几日私下里在广寻名医。孟长宁百思不得其解,那日看起来不像是会病重的模样啊。

而且也没听说抓没抓住凶手,若是没抓住凶手,按说三皇子应该认出了自己,很可能会派人来询问才是。可孟长宁一连待在家里好几天,都没听见什么动静。她琢磨着怎么给未生和平生开脱的理由都用不上。

这天孟长宁憋不住了,趁谢锦随去找李九等人的空档,自己也出门瞎晃悠去了。

如今不用行军打仗,天天呆在家里,除了练武就是练武,孟长宁都快闷出虱子了。

听说潋滟阁最近进了新的武器,孟长宁心痒痒,带着长青边走边逛,状似无意地就到了潋滟阁。

长青站在店门口不动,看着这来来往往的人以及店铺左边摆放着无数精兵利器,冷嗤一声,“我道你为何要带上我出门,原是打的这个主意。”

孟长宁憨憨一笑,哥俩儿好似的揽着长青的肩膀,“这不是有新武器就来瞧瞧吗?若是不趁手,我不买便是。”

长青转头看着她,冷嘲道:“若是你瞧上了,我没带钱,你便不买吗?”

孟长宁有些不情愿,心虚道:“要不你回去拿?我在这儿等你?”

“哼——”长青拨开她的手臂,径自走入潋滟阁,看都不看孟长宁一眼。

孟长宁瞧着她生气的背影,放下心来感慨道:“会进去那应该就是带钱了。”然后也屁颠屁颠儿进去了。

潋滟阁可谓是这晋州最大的兵器铺子,细数年份应该也有百年了。它有自己专门的设计师和锻造厂,平时打磨出来的武器既美观又方便,除却价格昂贵让人有些望而却步之外,真是再无其他缺点。

就连孟长宁从父亲手里继承来的那柄银枪当年也是这潋滟阁的震阁之宝。

“孟小子来了!”

孟长宁一进门便听见一声惊呼,微微抬头见头上探出一个圆圆的脑袋,立刻惊喜地招手,“来叔!”

来说是她过得最孤苦的那五年里认识的,那时候家里实在是过不下去了,孟长宁决定把父亲留下的银枪当掉换钱。

没想到来叔认出了那柄银枪还告诉孟长宁这枪名为长鹤,取自“鹤入云霄,长鸣不灭”,是当年老阁主留下的宝贝。

来叔说潋滟阁的兵器既已出售,概没有回收的道理。就在孟长宁以为自己典当失败,母亲要断了药的情况下,来叔给了孟长宁一份跑腿的活计,还预支了薪水让她去买药。

两人之间的缘分也就算是这么结下了。

来叔下楼,得见故人想像从前一样上去给她一拳,可是见她如今穿的女装,又尴尬地收回手,“你小子回来了也不来看看,没良心!”

孟长宁摸摸后脖颈,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她自回来就忙着成亲的事情,很少出来走动。

“如今是发达了?”来叔笑得一脸欣慰。

当年的臭小子实在是过得太苦,为了赚钱,一个十岁出头的小孩子,天天在锻造厂里背石块、背炭火,弄得一身脏污。若不是累得昏到在地,来叔也不会知道这样倔强的一个小子居然是个姑娘家。

“嘻嘻——来叔最近出什么新品了?我听说黑市上价格都炒疯了!”

孟长宁连忙转移话题,她还没去战场在晋州混日子的那五年,没少来这里眼巴巴地看那些武器。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机会,自然是不能放过。

“就知道你小子眼馋!”来叔手上的铁扇轻轻敲在孟长宁的脑袋上,“走,来叔带你去开开眼界!”

语气里的自豪之意真是掩饰不住,看来这次的新武器必然是件上品。孟长宁带着长青快步跟上。

几人到了里间,来叔命人端上一个托盘,红布遮盖,瞧不出里面是什么武器。

孟长宁掀开红布,只见里面躺着一根铁鞭,节节分明,入手冰凉,比起寻常的要短一寸,重量也颇为可观。

孟长宁大惊,“这便是你从前说要制的剑鞭!”

来叔高抬下巴,端着紫砂壶,浅啜一口,“那是自然,我说会造出来便会,现在你小子认怂了吧!”

孟长宁脸上的雀跃简直掩饰不住,她拿起剑鞭在空中一运力,方才还是分离的鞭结瞬间就紧密咬合在一起,成为了笔直光亮的长剑。

孟长宁仔细端详着这剑鞭,手腕一使力便可联合成剑,剑柄之上的按钮一摁,又可自动分离,化为长鞭。

真是妙哉!

想不到当年只是随口一说,来叔竟然真的做出来了。

孟长宁一时技痒,出了门在后院便挥舞起来,没有华丽的招式,每一次出手都带着战场上摸爬滚打出来的杀气,朴实流畅,丝毫不拖泥带水。

剑招过完,转手孟长宁又将其分离化为长鞭,她在军中各种武器都学了个皮毛,一手长鞭竟也是舞得风起云涌,周边空气都被带动得紧张起来。

一套剑招又一套鞭法下来,孟长宁都有些喘气,她右肩的伤留下些许后遗症,使不得这么久,刚想收手,却感觉有东西袭来。

孟长宁本能地甩鞭子,“啪”的一声,一个茶杯分尸碎了一地。

抬眼,只见一男子身着华服,却面色青乌地站在二楼,身后还跟着几个人。

来叔听见声响也出来一瞧,顿时拧眉。

“孟长宁,你果真是好得很啊!本公子看上的东西,你也敢碰!”蔡如斯果真如名字一般,面如菜色。

他在这潋滟阁苦求许久都未能见到这新出的兵器,那老不死的管事还说若是想买需等到本月十五,新兵器揭面拍卖之时才可见。可是眨眼,这兵器便在一个女人手上虎虎生风,真是将他的面子扔在脚下踩了个稀巴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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