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夜阴沉沉的雷雨下过,第二天天就放了晴,一碧如洗的天空瞧着让人心情舒畅极了。

“爹,爹,你这是怎么了?不要吓我啊。”陈父凄厉地声音响起。

陈玉蓉早上是被陈父惊恐的喊声吵醒,定定的看了看这个阴暗潮湿的小柴房,想起来已经不是身处相府了,翻了翻身,没起床,之前在相府,继室夫人日日要求晨昏定省,在这个地方可就轻松多了,记忆里女教授说的和话本里看到的陈玉莲在姜家还能过更好的日子,她不禁感叹,这里女子也能和男人一样的去上学,可真是幸福。

在相府里早起的日子久了,这会儿陈玉蓉被惊醒之后居然睡不着了,睡不着的时候,她就在琢磨,教训完陈家,下一步怎么办,现在的陈玉蓉相当于农户家的女儿,而陈玉莲已经是相当于官家女了,陈家村的事情必须速战速决,打陈玉莲个措手不及,等到了京市陈玉莲多多少少会有所忌惮,不敢明着伸手,毕竟小偷当然或多或少的会怕正主,更何况大家子弟一举一动都是政敌攻击的点儿。

至于认回身份与否,她在相府时听过丫鬟婆子们闲谈过一桩关于镇国将军府的陈年旧事,说的是将军府的将军夫妇常年镇守边关,轻易难得回京,有一年将军带着已有九月多身孕的妻子,一是为回京为圣上贺寿,二是为让府中的老娘看看即将出生的孩儿。

中途因为圣上急召,将军不得不和夫人分离速速回京,可就在夫妻分离的第二日,天降大雨,将军夫人不得不去附近农户歇息,恰逢农户娘子也是怀胎九月多,农户娘子见将军夫人无论是穿衣打扮还是身旁随从丫鬟皆是衣着不凡,心中暗暗羡慕,更恨上天不公。

也是巧了,不知是夫人雨天赶路急了还是其他,竟然和农妇的肚子一起发动产了女儿,夫人生了孩子大出血,随从的男管事儿又不能来产房管这事儿,一群仆从乱糟糟的救夫人竟没有人看着刚出生的小主子,农妇瞧了一眼丫鬟们头上自己干了半辈子农活也没舍得买的金簪子,一咬牙换了夫人的孩子!

直到十五年后,将军府上的大公子在街上行侠仗义帮了一个被地痞流氓欺负的姑娘,无意间瞧见了姑娘的长相,惊讶极了,竟然九分像自己的母亲!

细查之下才知道抱错千金这件事,可是十五年着实太久了,能让一个假千金跟将军府的众人生了亲情,十五年能让一个原本应该娇养的真千金成为举止粗俗的农户女,最后反倒是真千金与将军府众人格格不入,匆匆忙忙配了落魄的秀才,假千金依旧得府上众人疼爱,反倒配了高门嫡子。

现在仔细想来,陈玉蓉这处境,可不就是那农户女真千金?

十年也是很长的时光,足够一个有准备的假千金姜玉莲在姜家站稳了脚跟,所以要不要回姜家,还要陈玉蓉亲自了解之后才能决定。

想得远了,眼下需要想的是从老陈家怎么光明正大脱身去京市读书的事情,陈玉蓉翻了翻记忆想起了原主的老师,一个被下放到这里的女教授。

原主对女教授的印象只是知识渊博又亲切,可陈玉蓉回忆回忆,就这女教授的言谈举止而言,显然是有着良好的出身,仅仅只是趁原主打猪草的时间偷偷教原主学习,就能把原主教到考上京华大学,不仅仅是原主自己聪明,恐怕这个教授并不是表面上介绍的这么简单。

陈母和陈父昨晚上被拉回来又在家打了一场,也没吃晚饭,这会儿两人在冷战,陈父早上起来没看见日常出来走一圈的陈老爷子,进屋就找才发现已经中风了的老爷子,陈父见老爷子嘴歪眼斜,没了主心骨,哭的惨极了。

陈父也不顾冷战急急忙忙拉了陈母,想送陈老爷子去县上医院,可陈母气还没消,丝毫不理陈父的话,陈父恼了,自己气冲冲地背了老爷子去医院。

等陈父走了,陈母想起来陈玉蓉这死丫头两顿都没有按时做饭,心里本就有火,走到陈玉蓉门前把陈玉蓉的房门踹的咣咣响,陈玉蓉听见动静不得不起床,然后猛地开了门,门开了,陈母踢出去的脚收不住,一个跟头栽进了屋里。

陈母踢门的时候心里火气大得很,用了大力,所以开门的时候,也狠狠地栽了个大跟头,爬起来的时候眼前都是黑懵的。

等缓过来,瞧见陈玉蓉伸手就要打,嘴上还不干不净的骂着:“吃白饭的死丫头,还敢摔老娘,滚去做饭去!”

陈玉蓉在外祖家是武将世家,男子习武,女子也会在内宅学一些强身健体的功夫,说不上有多厉害,但是找准穴位,对付像陈母这样的女人还是没问题的。

所以她轻轻巧巧接住了陈母伸出的手,正想出手教训一下陈母让她知道自己已经不是当初那个逆来顺受的原主了。

还未出手,院子里传来一阵吵闹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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