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芙一抬头就看到君烨对她投来了怜悯的目光,好像在看一朵被风雨摧残的娇花一样,苏芙咽下嘴里的糖糕,给自己倒了一杯果酒,很有礼貌地隔空向君烨敬了一杯酒。

君烨手忙脚乱地回敬,放下杯子的时候,苏芙的第三盘糖糕端上来了,苏芙笑着向他点了点头,抄起筷子进行第三场战役。

宴会尾声,人们的玩笑才渐渐消失了,随着太后与幼帝的退场,在座的宾客也纷纷离席,苏芙等着君玥一起走,君玥啃完最后一点鸡肉,把骨头往桌子上一扔,笑着站起来。

回到帐篷后,君玥直接就想往帐篷里钻,结果被苏芙拉住了袖子。

这个女人到底要做什么?能不能不要老是动手动脚的?

君玥心里不耐烦,面上依旧是笑嘻嘻的。

“烤兔子吃吗?”苏芙把两只已经处理好了的兔子举起来给君玥看。

君玥原本是想赶快进帐篷,洗干净脸上的脂粉和油腻,可当他看到那兔子身上涂满了香料,还有几滴油从上面流下来的时候,顿了顿,同意了。

毕竟苏芙的手艺是真的好,吃个兔子再回去也用不了多长时间。

两个人走到靶场那里,四周静悄悄的,苏芙指挥着君玥挖坑,接着堆起了柴火,把兔子串在木棍上烤。

君玥蹲在苏芙身边,抱着膝盖看苏芙烤兔子,少女的脸映着火光,轮廓显得很柔和,火光是很温柔的橙色,看得人心也不自觉地放松下来。

苏芙看着自己手里的兔子,方才宴会上那些人的调笑并非没往她心里去,她其实气得很,有几个笑声最大的她已经默默记下了相貌和名字,琢磨着回京城后买凶揍人。

她脾气很暴躁,但毕竟是快三十岁的人了,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内里气得要死,面上依旧面不改色,就像是往铁桶里扔一串鞭炮,里面炸得漫山遍野开红花,外面却不露痕迹。

她其实不饿,喊君玥出来烤兔子完全是为了让自己放松一下,呼吸新鲜空气,在城市里待久了,她许久都没有投入大自然的怀抱了。

苏芙也想着借机跟君玥搞好关系,希望君玥对她能有所改观,日后若是真的要和离,还请君玥不要太过分,看到她天天投喂的份上,多少给她留点面子。

苏芙没有想去改变命运或者是和女主一争高下的志向,她只想好好活着,日后国公府倒台了,她能从京城抽身出去,带着嫡母有个好去处。

说起来,小皇帝今儿刚赏了她一座庄子和百亩良田,她可以和嫡母一起住在乡下去。

至于兄长,若是愿意也可以跟着一起去,兄长本就是不求功名利禄只求吃喝玩乐的人,兄长在理财算数方面颇有门道,请他管管账本也是可以的。

苏芙小算盘打得欢,闻到了肉的香味,才把注意力转回了自己烤的兔子上,她把烤好了的兔子递给君玥,也是为了讨好他。

只不过她这讨好做得向来漫不经心,都是想起来就对君玥好一点,没想起来就自己享受,也不知道在君玥那里能讨到几分好。

君玥没想到苏芙会把先烤好的兔子给他,在他印象里,苏芙是个很自私的姑娘,只比他好上那么一点,这半个月来,苏芙虽然对他没有那么恶劣了,但苏芙之前做的种种坏事,都还深深地刻在他的脑海里,一时半会儿忘不了。

他又想起了他最喜欢的那棵枇杷树,渊国偏北,枇杷成熟要晚些,也更甜些,每到六月份的时候,他就会带人去打枇杷,那枇杷一个个圆滚滚的,黄澄澄的,又好看又好吃。

他记得以前母后宫里也有一棵枇杷树,比自己王府里的还要大些,他吃过那棵枇杷树结下的果子,甜滋滋的,带点酸,个头比婴儿的拳头小不了多少。

后来母后的坤宁宫着火,那棵枇杷树也跟着一起烧了。

自己王府里面的枇杷树,就是被苏芙派人砍的,他那天跑进苏芙的院子里装疯卖傻满地打滚地哭,有几滴眼泪是真心的。

然后苏芙就拿着玉如意把他赶了出去。

想到这里,君玥顿时没了胃口,也有可能是宴会上鸡腿啃多了,整整十个鸡腿,太后怕是打算喂猪呢。

苏芙手里的兔子也烤好了,她宴会上光顾着吃糖糕了,那糖糕是拿米粉做的,一遇到水就化了,吃了不抗饿,每盘糖糕只顾着摆盘精致,都是整整齐齐码着四小块,都做成花的样子,还没有她四分之一的手掌大,她忙活了这么久,肚子早就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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