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殷逸川点点头,更加疑惑了。
“那棋局……你是不是破得特别轻松?”魁广脸上的笑意加深。
“是……”恍然明白了魁广这话的含义,殷逸川惊得瞪大双眼:“是他……是你?!”
“是我也是他。”魁广道:“十七年前的那个棋局,是我设在那里的。”
殷逸川惊愣在当场。
“在还没有发生流血政变前,十七年前的那个寒衣节,我在微服私访时一时兴起,留了个棋局在那里。”魁广道。
“是你……留下的?”殷逸川仍是无法相信。
“是。”魁广道:“以我当时的棋艺,已酆都无人能敌。我当时留那个棋局,也不过是兴之所至,见无人能破,就将破解的办法留给了当时的一位棋痴老者,他当然也不知道我是谁,只是为了守了十七年那棋局。不曾想,那棋局后来竟会帮到你。”
魁广端起茶壶斟着茶,不紧不慢地继续道:“你之所以会在寒川学习棋艺,是我授意未迟君去引导你的。你小时候读的那些棋谱,都是他放在秦家书房的,那些可不只是入门棋谱罢了,其中不乏许多绝世的棋局。其中就包含了,我当年在寒衣节上设的帝台棋局。因为是我设的,我自然知道解法。”
魁广端起茶盏,放在神色呆愣殷逸川面前。
“正如那棋局一般,你成长为今日的殷逸川,都有为父培养的痕迹在里面。”魁广道:“所以虽然这十七年我未尽到养育你的职责,但我对你的教养,从未缺席。”
“为什么?你教养我的目的为何?”殷逸川皱起眉:“不要告诉我是因为我是你血脉。你明明知道,只要你能够夺回帝位。你想要多少儿子都可以,我还有一半的凡人血统,对你们来说,这应该算是瑕疵吧?”
“没错。”魁广直接道:“我教养你不只是因为你是我的血脉。”
“那是因为什么?”殷逸川问道。
魁广道:“因为我要你成为酆都储君。”
“什么?”殷逸川一愣。
“我要让你做下一任北阴天子。”魁广一字一顿道。
殷逸川一时说不出来,这个答案,是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的。
魁广重重地叹口气,道:“十七年在无量狱的时光,为了能活下来,我已将毕生道行耗尽。我今日虽出了无量狱,却也不剩多少时日可活了。这天子之位,我坐不久了,但是你可以。这北阴天子之位,必须是我的儿孙的。”
“我不懂。”殷逸川不解道:“你执着于这个位子这么多年,到底有什么意义”
“孩子。”魁广拍拍殷逸川的肩:“你还年轻,你还没有品尝到权力的滋味。等你在这太子之位上坐久一点,为父的心情自然你就能够理解了。在追逐权力的道路上,没有人能够停下来。”
听着魁广的话,殷逸川恍惚间又看到了无常殿那荒芜的废墟。
“今天很晚了,你回去早些歇息吧。”魁广道:“我已叫下人把明晨宫整理的出来,魁颂之前住的寝宫,你应该去过吧?我听说你们俩关系还算不错,你就住他那里吧,明天我为父会再去看你的。”
说着,魁广起身,要走入内殿。
“母亲……”殷逸川突然开口,道:“我查到她可能人在浮壁,你……打算接她回来吗?”
魁广转过头,看着殷逸川,反问道:“你不希望我接她回来?”
“我虽然没有和她说过一句话,但是我莫名其妙地知道,她不会想回来的,她不会稀罕这个鬼后的位子,她也不会希望我们去打扰她现在安定的生活。”殷逸川一口气说道。
“我会考虑。”魁广只是点点头,未置可否。
殷逸川继续道:“魁昂的鬼后苍琼是苍岐的妹妹,为了保他们母子,我才会来到浮壁。我想这些屠渊可能已经跟你说了,所以……可不可以放他们母子回鬼门关?”
“我会考虑。”魁广道。
殷逸川咬咬牙,一鼓作气道:“魁颂……你会怎么处置他”
“你不想他死。”魁广说这话并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他对我有救命之恩。”殷逸川可以隐瞒了那些情感纠缠的因素,道:“昨天在在酆都王城当街劫囚的就是他。”
“我会考虑。”魁广仍是这一句。
“我能去看看他吗?”殷逸川试探着问道。
魁广看看殷逸川,点了点头:“可以。”
“那我先回去了。”殷逸川太手作揖:“父……”
艰难开口,但最终,他还是没能叫出那两个字。
同一时间,宗灵宫。
蔚执风站在那道裂谷之上,俯视着深邃幽深的黑暗谷底,面色凝重,不知在想些什么。
“执风。”
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
听到那个声音,蔚执风身子不自觉的一僵,缓缓转过头。
他身后,屠渊幽幽一笑。
所以严格上来讲,这么多年,屠渊一直暗戳戳地对小川川是养成系的?e……有点微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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