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难受”

她声音小的像蚊子,埋在他脖颈里哼哼唧唧,李琛也静静抱住她,摩挲着吻她的发,“我们回家!”

“好!”脖颈间的人闷闷的应一声,“我们回家吧,鹿予”

鹿予

人间炼狱,不过如此。

拔舌、剪指、悬树、孽镜,刀山火海、油锅腕骨,都不及这二字伤人!李琛看着眼前烛光千瓣万瓣散落开去,又一一聚拢而来,他以为此刻他该痛哭一场,可是眼前只微微模糊了片刻,便清明至极,脑中仿佛也从未如此清醒,响亮有力的复述着两个字!

鹿予

她赤诚时爱的人,无依时念的人,已不是他。

原来悲伤至极,真的哭不出来。

而她还啜泣着,紧紧箍着自己的脖子,任由泪洇湿自己的衣襟。

李璟未听到齐钰的呢喃耳语,他只看到了这花团锦簇的画面,为自己鼎力相处快活,一叠声的喊许擎赋风进来,“皇嫂喝醉了,快,送皇兄皇嫂东屋歇着。”

“我送她回去!”

李琛打横将齐钰抱起,紧紧抱在自己胸前,掌心渐渐渗出殷红血色,与暗夜融为一体,藏在了齐钰衣袍。她姿势未变,脸还藏着他脖颈间,闻呼吸像是睡熟,可衣襟却半点未干。

曾经他羸弱无力,甚至不能这样抱起她,而今并非他有长进,而是她瘦削太多,抱起她时已不废力气,却再也没机会相拥,也没机会将她养至丰腴。

许是寒风寒夜不知人事,最后一点相守时分也并未留给他,小筑院门外,一声墨色狐裘笼着高大人影孤立寒风,岿然不动。

不用思量,便知眼前人是谁,李琛抱紧怀中人,与他对峙。

“夜深,鹿某来接未婚妻子,不知王爷可曾见过?”鹿予并未退却半步,他眼中含笑,似在问询,可一双眼睛像林中觅食的虎狼那般狠厉,盯在李琛脸上。

“她喝醉了,”李琛据实说,“认错了人,要本王送她回家去!”

“既然鹿某来接,便无需劳烦王爷了!”

鹿予向李琛伸出手,他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绊在门槛上脚下歪倒,只这一个抓不稳的时候,鹿予已将他怀中人揽到了自己身边,他探了探齐钰额头,滚烫非常,呼吸间尽是酒气,狠狠瞪回李琛,见他并没与他争夺的意思,才将狐裘裹在她身上横抱离去。

风声烈烈,夜依旧暗黑,将树林里婆娑影子都看不真切,许是李琛花了眼,他看见趴在鹿予肩头的她并未憨睡,两只眼睛亮着光,灼灼的看着他,一步一晃,直至不见。

等人已经走了很久,李璟掌灯来看,拽一把形同雕塑的李璟,才惊觉他左手满是鲜血,原本洁白的纱布已经腥甜的粘腻在一起,他忙将人拉进屋来重新包扎。

“只这么窄浅的一道刀伤,便是使了力气,又怎么能流这么多的血呢?”

许擎看着李琛并未尽数裂开的刀疤,十分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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