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家主子从来要的都只是结果,而不是过程,所以他已经无立场再作解释。
“自己下去领一百二十军棍吧!”身前传来的依旧是冷漠似寒冰的声音。
“是!”回话时,西风气息又是明显一颤。
接着,他从身上取出一封面上印着梅花的信笺,然后双手呈给姜承昭。
姜承昭面色有一瞬间的柔和,一手接过,缓缓拆开。
随着他的眼神开始注视的那一刻,某种犀利冷凝的光芒闪过清透的黑瞳,嘴角半勾,他仍旧一身寒意森森,冷冷地说:“我不是吩咐过这件事不准在她面前提起吗,这个明珠好大的胆子!”
“属下要不要去教训一下那个女人?”西风见此便问。
至于话语中的‘那个女人’是谁,这便已是不言而喻了。
姜承昭微微眯起双眼,以眼角的余光淡淡扫了西风一眼,深敛在眸底的光色让人难以臆测他的心思。
感觉到压在自己身上的威势又重了一分,黑影人禁不住心中惴惴,待明白过来之后,猛然一凛,高大的身躯陡然震动,随即再一次上前跪倒:“是属下多嘴,属下该死!”
他怎么忘了呢,主子的心思可不是随便就可以揣测的啊!
听到满意的答案,姜承昭收回视线,依旧面无表情,睫毛盛着细密低迷的微光,径自垂下,复又抬起。
眉梢高深莫测般的挑起,一字一顿的漫不经心地开了口,语气中却带着一丝不同寻常的兴趣声,如暖玉生香,温润清越。
“既然在昱岭关找不到,那想必有一个人会帮我们找到的。”呵,就那么想当镇北王妃,那首却扇诗确实挺有意思的。
这可真是个胆大的女人,脑海中浮现出昨晚的那个拥抱,心底划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如梦幻泡影般转瞬即逝。
西风凝神听着,隐隐嗅到一丝微妙的异感,不解他家主子为何会轻易放过那个女人,想想以往惹得那位不开心的人,哪位不是下场凄凉?
众人只当自两年前那场意外让曾经一人压得吴国边境数十万大军瑟瑟发抖的北齐战神镇北王变成了一个宛如幼童的傻子,其实他们不知道,这些都是主子伪装的面具。
而宛如嗜血阎罗的一面,才是真正属于他的本来面目!
西风思绪罢了,耳边就听到姜承昭冷冷地挥手道:“你先下去罢!”
“是。”黑影人恭敬颔首,身影一晃,下一秒便又隐于暗处了。
姜承昭缓缓回过身来,窗子上映着男子棱角分明好看的侧影,寒眸若有所思的深深凝视着一室透出的暖黄的烛光,眼睛似乎想透过其看穿什么。
看着信笺上那朵绽开的寒梅,俊容上的笑意逐渐扩散,他微微眯眼,将手中的信笺放入书房暗格内,与其他的信笺一同摆放好。
然后,他复又抬脚,缓缓走出书房。
……
静悄悄的夜晚,皎洁的月光轻柔的洒在地上,随风摇曳的树枝倒映出斑驳的影子,夜越深,月光却越是明亮。
杜玉楚静静的躺在床上,昨日大婚用的被褥已经让庄嬷嬷重新整理了一番,闻着鼻尖传来的熟悉的香薰味,依旧柔软的床,可就是一直无法入睡。想到刚刚在浴池洗澡发现锁骨下方那么一大块紫青,再想到旁边睡着的姜承昭,就更睡不着了。
明明很想入睡,可是就是有一些莫名其妙的思绪从脑海中蹦出来,就是无法像之前在侯府那样坦然安心的入睡,她已经试了很多方法,但仍然只是徒劳,心里反而愈加的清醒。
杜玉楚听到旁边传来的均匀呼吸声,莫名的觉得锁骨下方的淤青开始隐隐作痛,翻了个身,拄着手臂,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的睡颜,努力克制心中想将他暴打一顿的冲动。
看着看着,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今晚会王府时见到的那一幕,同样那个像在她脑海中扎了根一样的问题也出现了。
他到底是不是在装傻呢?
可是一个风光无限的少年战神,帝皇偏宠的镇北王,又有什么样的原因让他甘愿堕下神坛,装疯卖傻整整两年呢。
两年可不是两分钟、两小时那么短啊!
而且,书中也未提到镇北王是装傻的啊,她的戏份并不多,也就一个大婚,一个死后的场景。
一定是自己想多了,姜承昭除了胡闹了一点,也没什么不妥嘛。
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暗骂自己糊涂,管他呢,反正就是一个短命王爷,自己在他最后的日子里一定要对他宽容一些。
“我要大度一些,不生气,因为他还是个孩子”。
杜玉楚不知怎么的就将句催眠自己的话給说了出来。
看着一如既往睡的很安稳的姜承昭,她放下心,想明白之后,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睛,渐渐的进入了美丽的梦乡。
其实姜承昭也并未入眠,只是想看这个“小奸细”想做什么,结果却听到这样一句话。
感觉到杜玉楚渐渐的睡去,他才缓缓的睁开了双眸,幽暗难测,好像要把身边的看穿。
窗外银白的月光洒在了杜玉楚的俏脸上,眉眼如画、不染纤尘,似是坠入凡间的缥缈仙子。
姜承昭捂着胸口,心脏处传来熟悉的阵痛,今夜又是一个不眠夜。
“你是又做噩梦了吗?”就在姜承昭痛的青筋凸显、面无血色、意志虚散时,一个轻柔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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