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锦旬也笑了下,道:“他通讯录里那么多人,我全要怪一遍的话,怪得过来吗?”

云枝心说哪有很多人,只有两只吸血鬼和一个研究吸血鬼的,还有你。

看起来沈锦旬神色淡淡,自己却无缘无故听出了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可是互留联系方式而已,又不会和人家背后说他坏话,能有什么惹到他的?

云枝思来想去,跟着问:“我可以加楼先生吗?”

“怎么那么乖,这都要和领导打报告?”楼朔道,“你怕他啊。”

云枝心想,本吸血鬼应该炫酷拽一点,怎么可能会怕沈锦旬?

就沈锦旬那样血液很香的人类,他一口气可以狂饮三毫升。

他默默加了好友,然后跑去倒水。

回来的时候楼朔走了,沈锦旬和白栖迟在总监办公室。三层窗帘层层叠叠,拉得一丁点阳光都照不进来,头顶开着灯。

白栖迟掐着下班时间去问于域要图,把地方留给他们。

云枝把杯子递给沈锦旬,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

沈锦旬翻着桌上的一叠秀场布置规划表,握起杯子喝了一口,发现里面多加了茶叶。

由于云枝不懂哪种茶叶比较好喝,所有种类都来了几根。此时此刻,白茶红茶铁观音和大红袍,混在水中沉沉浮浮。

沈锦旬:“……”

他疑惑,自己不会中毒吧?

云枝看着规划表上的实地图片,酒店的尖顶和花窗玻璃华丽复古,后花园里设置了钟楼,大气中不失精巧之处。由当时几位名气极大的建筑师联合打造,曾获过许多奖项,特意过来入住或参观游览的旅客络绎不绝。

他道,“最后选了这里?”

“对啊。”

他的手指刮了刮桌沿,嘀咕:“感觉不太好。”

沈锦旬看了他一眼,道:“今天薛风疏也来了。和我爸没关系,是外公的股份转让给他。”

“他什么态度?”

“几乎没参与,不过坚持投了反对票。”沈锦旬淡淡道。

这座酒店建造于父母恋爱的时候,是父亲送给母亲的礼物,开业办的第一场酒宴便是他们两人的婚礼。

尽管他们恩爱,但双方家里有个难解的心结。

老人们的长辈思想固执,对孩子的姓氏很在意,互相不肯让步。即便沈母生了二胎,薛和沈各取一个,也没能彻底化解矛盾。

具体表现为爷爷故意无视薛风疏,而外公从不关心沈锦旬。

之后母亲出了意外,外公痛失独女。葬礼过后,他从沈家的宅邸里带走了刚成年的哥哥,对十三岁的弟弟不闻不问。

这些年来,沈锦旬对外公家的现状一点也不了解,也不想去打听,直到去年。

那边本来有扎实的物质基础,但因为守旧古板,自身欠缺经营能力,家族企业的业绩堪忧,公司走投无路,最终被曾经的亲家收购。

在沈锦旬回国后,爷爷指定他去接管。

其中纠葛没什么好宣扬的,所有人刻意避讳,如今唯有他们清楚这些戏剧性的变动,外人一概不知。

“我估计外公看到大秀的宣传会严重反胃。”沈锦旬道。

云枝说:“他对你不好,你别理他。”

犹豫了下,他又说:“是他自己弄垮公司在前,接下来的决定也不是你能掌控的。”

沈锦旬道:“要是这件事可以控制呢?虽然薛风疏的反对没有用,但我和他不一样,只要我不肯在合同上签字,谁也拿我没办法。”

云枝动了动嘴唇,愣愣地看着他。

他道:“要是在那里办砸了,对其他人来讲没什么,对我而言风险有点大,影响到我清明有没有脸给我妈烧纸。”

他身上的压力太沉重,在父母结婚的酒店里,检验自己有没有承担起外公的公司,似乎容不得任何失败。

云枝有点烦躁,换了一只手抠桌子。

他说:“不要签了。”

沈锦旬看着他的小动作,眼神不自禁柔和了几分。

“散会后就签好了。”

“啊?”云枝呆滞。

沈锦旬拨弄着杯子,冒出来的热气飘过他的脸。睫毛沾了一点点水汽,被熏得湿漉漉的,泪痣也在隐约的白雾中朦胧而显潮湿。

“我觉得会成功,只会有这种结果,干脆让他们好好看看。”

试图在桌上挖个洞的指尖顿住,云枝想要再说些什么,这时白栖迟推门而入。

对话被强行打断,他连半句吸血的内容都没能提,惨兮兮地问了句:“我可以下班后来找你吗?”

沈锦旬道:“我待会要去应酬。”

他好像清楚云枝要干什么,玩世不恭地斜靠在墙上,低头看吸血鬼失落纠结的模样。

“那明天呢?”

“可惜最近很忙,每天都有饭局。”沈锦旬遗憾,“你是想找我玩?”

云枝顺着说:“嗯。”

“中午去食堂玩过一圈了,怎么心思还那么野?”

搞不明白沈锦旬怎么抓着自己的,他茫然无措地点点头。

“况且,你不是刚加了一个好朋友?正热乎着呢,你去找他玩好了。”沈锦旬站直了身子,转头就走。

云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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