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明前,眼力过人,能够“观泥痕、认草色、寻藏识宝”,在古墓地宫中能不点火把而看清周遭事物。后来,在盗发云南献王墓时,在云顶天宫因中毒导致双目失明,卸岭其他人也是死的死伤的伤所剩无几,遂隐于市井,别名陈瞎子,以算命为生,有时候也顺手发上几路歪财。

只是陈玉楼同时也是洪门“常胜山”的总把头,把歪脑筋动到同为洪家兄弟的靓坤头上,是不是太不把洪门规矩放在眼里了?

国有国法,行有行规,本地的帮会太没有礼貌了!

靓坤也不是吃素的,他恨恨地写了一封举报信,发给了刚刚成立不久的北京市城建局,检举陈瞎子“宣扬封建迷信”。

隔天再去看时,靓坤果然看到陈瞎子被一众如狼似虎的居委会大妈赶得满街跑。

这些大妈是绝对有毅力跟陈瞎子死磕到底的,靓坤料定陈瞎子今后在潘家园难以立足了,一露面必被擒住,如今他年老气衰,一旦让人扭送到衙门里,过了热堂,必定颜面扫地。

可怜陈瞎子这一辈子,一向是自视甚高,又好排场。这样惩治他,也算是为那些被他打扰了清净的亡灵报了仇了。

至于陈瞎子会不会因此而离开法度森严的京畿重地,从而和胡、王胖子等人错过?

这不是靓坤该考虑的问题。

在古董这个行当里,良心是奢侈品,尔虞我诈才是主旋律。

至于玩洛阳铲、挖“冥器”的盗墓贼,一个“贼”字就已经把他们定了性!

而且,靓坤已经看到了胡和王胖子。

整个潘家园古玩市场里,有一辆三轮车和这里的气氛是如此格格不入:车上架个板子,摆满了磁带,拿个破录音机拉着俩破喇叭哇啦哇啦地放着此时的台湾流行歌曲。

由于录音机比较破烂,音质很差,再优美的歌曲从里边播出来也都跟敲破锣一样。

三轮车旁边的胖子还随着音乐的节奏,掂着小腿,扯开嗓子叫卖:“瞧一瞧,看一看啊,港台原版,砍胳膊切腿大甩卖,赔本儿赚吆喝了啊……”

潘家园里卖磁带,这不就是胡和王胖子吗?

过往的行人和周围做生意摆摊的全向胡和王胖子投来好奇的目光。

旁边有个摆地摊卖古董的男人,走过来对胡和王胖子打个招呼,一笑嘴中就露出一颗大金牙。

大金牙掏出烟来,给胡和王胖子俩发了一圈。烟的档次还不低,美国烟,万宝路

大金牙一边给胡点烟,一边说道:“二位爷,在潘家园旧物市场卖流行歌曲,可着这四九城都没第三个人能想得出来,您二位真是头一份。”

胡吸了一大口烟,从鼻子里喷出两道白色烟雾,抬头对大金牙说道:“您甭拿这话挤对我们,我们哥儿俩是为了躲工商局的,无意中跑到这里,歇会儿就走。”

……

靓坤不是不知道收藏古董能赚大钱,哪怕十件假的,只要里面有一件真的,那就是赚了。

靓坤有更好的投资对象黄花梨、普洱茶、茅台酒,当然还有四合院。

如同上海的石库门一样,北京的胡同也被吹的神乎其神。如果是在21世纪去南鼓锣巷之类的半景区游览,不免也会有些感怀,更有诸多猎奇和羡慕几十万平米一块的地方,又繁华又接地气儿,干净整洁,堪称是城市里最宜居的地方了。

然而,充满生活气息的胡同,宜居不宜居不一定,破败却是80年代初最直观的印象。

行走在80年代初的京城胡同里,尤其是非著名的胡同中间,所谓的生活气息,却被各种奇怪的味道给冲散了。

石筑或砖砌的院门,完好的是一个都见不到。主要是因为现在的建筑材料不便宜,有点钱的人家,也不会拿出去修饰院门,吃力不讨好不说,还容易在街坊邻居那里落一个虚荣或者傻的名声。

除了大门以外,胡同里第二糟糕的就是屋顶了。

普通人家的四合院,通常都不是太高,屋顶又斜下来,站的稍远一点,就能看到上面的沥青苫布。为了防雨水,苫布基本都是完整的,但是,为了怕风刮走它,苫布上又码了砖石,就外观来看,就称不得雅了。

其实,雅致的胡同照片是照的出来的,行走其间,却是很难不去注意那些违和的地方。

林耀东、林耀祖、林耀华三兄弟不明靓坤为什么要买四合院。

陈江河也许能明白靓坤为什么要买四合院,但是他不准备效仿,因为他没有那么多钱。

靓坤在京城各处买了多间四合院,林林总总的加起来,已经达到了两位数。

他其实没有太多要囤宅子的意思,但是囤宅子却是件没办法的事当你明知道一间四合院在四十年后要涨到了一个亿甚至两个亿乃至于五个亿的时候,唯一能够阻止你的原因,就只能是没钱了。

除了自住一套面积比较大的四合院之外,剩下的四合院都变成了靓坤储存黄花梨、普洱茶、茅台酒的仓库。

古董不认识真假,黄花梨、普洱茶、茅台酒总不能不认识真假吧?

靓坤的收藏里,当然也少不了“猴票”。

出于纪念的目的,邮电部于1980年2月15日发行了志号为46的特种邮票庚申年,俗称“猴票”。图案采用的是画家黄永玉画的一只坐着的形象可爱的金猴,金猴活灵活现,栩栩如生,甚至连一根根猴毛都毫微毕现,可以计数,并配以大红的底色,充满喜庆的情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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