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善一行人慢悠悠的行程,在两天之后才到达了杭州。

夜将黑了,在杭州住一晚,明日一大早便可登船回京。

王保寻了一个干净的客栈,一行人住下了。

对出远门早已轻车熟路的杜若善,没有感觉任何的不适,只是心中有事,心绪有些重罢了。

下了马车,回到房间,第一时间泡了个澡,洗去了路上的疲乏,吃些东西便安然睡下了。

为了安全起见,王保安排了人守夜。

冬日的尾巴,虽不至于下雪,但寒风依旧,飒飒作响。

守夜的两个人,一个坐在椅子是眯着眼养神,一个搓了搓手,拉紧了袍子,抿了一口酒,眼睛四顾,神色精干,一直保持警惕。

忽然烛火摇曳,似乎有一道黑影掠过。

守夜人凝神望了两眼窗户,不觉有异。

须臾间,两个守夜人身子摇摇欲坠,随后便倒地不起。

一阵风掠过,烛火摇曳飘忽,隐约见到两个黑衣人各抱着一名女子,快速地从窗户飞跃出去。

杜若善悠悠转醒,只觉浑身舒坦,难得的好眠。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入眼却是一顶嫩黄软纱帐幔,心中大惊,一下子坐了起来,环顾四周,这哪是昨晚的客房?

耳边还传来水流声,整个房间轻轻摇动,她心头一紧,怎么会在船上呢?

“紫叶……”杜若善唤了一声。

“哗啦”趟门被推开,只见紫叶捧着一盆水走了进来。

紫叶丧着脸,几近要哭了起来喊道:“姑娘,我们被人掳上船了。”

闻语,杜若善脸上血色尽退。

秦淮两岸,香风十里,这片风流之地,夜夜笙歌不断,文人墨客夜游秦淮谓之风雅,但在女子眼中,这不过是烟花之地而已,不少污秽之事时常发生,有许多外地的女子被拐卖成狎妓,关在黑暗的小屋,不停接客至死。

杜若善时常随父亲出门,如何不知世间之恶。

正胆战心惊之余,忽然被一角帐幔吸引,这是琉璃鲛纱,她惊讶微抬头,只见幔顶垂挂下来一颗硕大的南珠,仔细看房间,无一物不是成色极好的金丝楠木打造。

她下了床,赤脚踏足于地板上铺着的一张雪白的细软绒毯,其柔软细腻的触感让人舒服至极,角架上摆着一个鱼吐珠纹镶玉紫金水盆,而房中摆着一张金丝楠木桌子精雕百花,镶嵌着各色宝石,门帘用的是晶莹剔透的水晶石,随着水声,发出悦耳细凑之声。

这房间如此富丽奢靡,绝非一般的商贾。

正思索之际,屋外传来一道如莺般悦耳的女声,道:“扶兰来给杜姑娘送早膳了。”

杜若善一听便愣住,既然对方知道她的来历,普通的牙子怎敢动到官家头上来。

杜若善与紫叶说道:“吓死我了,快起来。”

紫叶抬起一张布满泪水的脸,一片迷蒙,开了门,让人走了进来。

“请姑娘用完早膳,便去见我家公子吧。”

扶兰二十多岁的人,姿色上等,弯月眉,含秋水的眼睛,神色间落落大方,绝无一般奴仆久居人下的畏缩之色。

杜若善一下子就想到了后院的那位男子。

“好。”她嘲讽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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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样的人,怎么样美色找不到,应不是看上自己了。杜若善稳妥了思绪,挽了一个随常云髻,挑了一件素净的衣裳穿上,便出了房。

这是一艘二层的福船,主子们住在顶层或二层,底下还有一个船仓,住着桨手与仆人,除了主子叫唤,绝不会上到一二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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