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黎听了有些发愣,忽的问道:“你觉得这个刺客,‘要离’,是个什么样的人?”

“仅仅站在他的立场上的话,舍家卫国,国士无双,倒是足以称得上是忠勇之人了。”叶止顿了顿,“只是,可能,在我看来,实在有些,太过于不择手段了罢。”

丹黎的身体前倾,伸出手隔着桌子拍了拍叶止的肩膀,“故事不错。你放心吧,我是不会做出什么不择手段,比如卖友求荣一类的事情的,”丹黎扬了扬下巴,示意这个“友”指的就是叶止,“相反,我倒是很喜欢这个人...的某些地方吧。丹家大难,父亲去世...”丹黎脸色一黯,“我倒是也希望自己能够有那样的勇气,做一个坚韧不拔的人...”说到最后,丹黎的声音竟然是越来越小了。

“会的,小姐。”

“你还叫我小姐吗?”药黎眉头上挑,“你不应该也改个称呼吗?或者,这样会不会比较容易暴露。”

“我觉的没有什么问题,”叶止摩挲着自己的下巴,“不管是丹黎还是药黎,小姐就是小姐总是不会错的。对外...你是恩人之女,故人之后,不管怎么样我叫你小姐都没什么问题。”

“好吧,”药黎像是泄气的气球,“还以为这次能让你改个口什么的,一直‘小姐’、‘小姐’的,其实还是有些聒噪。”

“所以呢,”叶止一副充耳不闻的样子,看起来并没有任何改口的打算,“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药黎低沉的说着,眼睛里似乎泛起了迷蒙的雾气。

“那我来说一些实在的问题吧。”叶止叹了口气,“你身上...是不是,没有钱?”

药黎一愣。丹家...丹家还在的时候,家大业大,储藏丰富,除了上山采药,自己即使足不出户也能拿到各种自己想要的东西,所以自己的身上从来也不会特意带钱——除了到镇子里玩的时候。就像这次来镇子里,药黎才特意带了钱出来,不过早就花的差不多了。“应该还有,几个银币吧。”药黎的手在戒指里刨了刨,里面倒是有大堆的药材,书籍,包括从密室里拿来的《丹书》三卷,可偏偏没有什么钱。

“还好,我身上倒还有一些。”

“现在没有了。”药黎和叶止两个人站在酒店的门口,一个面色扭曲,一个面色平静。“你吃的真多啊,小姐。”叶止平静的说道。

“多?”药黎小声的嘀咕着,“我觉得是这家酒楼的价格有点贵哎...”

“也好。”叶止挠挠头,“我们总算有了第一个目标了:先赚点钱,起码能过活。”

“你到底是为什么...你怎么会带这么点钱出门啊?”药黎斜眼看着叶止,“名义上你是丹...府里的管家哎,父亲给你的酬劳不多吗?还说要照顾小姐,”药黎小声的碎碎念,“哪有管家不带钱就敢来陪小姐逛街游玩的?”

“花钱的是你,又不是我。我平时又不怎么用钱,带那么多钱在身上干嘛。”叶止当然听见了,理所当然的回答道。

“那这下子要怎么办。”药黎的脸上愁云密布,但是气色却比刚离开丹府的时候好上太多了,美食果然是有治愈的力量的吗?叶止心想,耳边传来药黎的声音:“赚钱...是不是很难的啊?”她对赚钱的印象还停留在李怀宝和他的猎魔小队上,药黎几乎把赚钱,和这种刀尖舔血的工作绑定到了一起。

“很难?”叶止忍不住笑了一下,“嘛...对大部分人来说,赚钱确实是很难的事情,不过对有一些人来说,则是小小的例外。”

药黎的眼睛带着询问,看向叶止。

“你常年在家,并不外出走动,恐怕是有些不太了解。”叶止解释道,“炼药师...无疑是大陆上最富有的职业之一。炼药一途艰难曲折,精进困难,也正因为如此,整个大陆的的炼药师的数量,其实极为稀少——你在家,朋辈长辈都是炼药师,当然感受不到了。”叶止看着药黎震惊的眼神,补充道,同时心底暗自摇头,丹家大小姐,还真是有点,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感觉。

“在大陆上,崇武成风,推崇探险,因此,无论是辅助武道修行的丹药,还是医治病痛的伤药,都有着极大的需求,可以说,炼药师的丹药,价值极高,同时,又因为炼药师数量的稀少,这也就意味着,丹药的价格高昂。与之相对的,一些珍贵的药材,药方之类的,价值也不可估量;像你之前那样,直接送出一张药方的行为...嘛,可能也就是因为你的出身吧,不然在外面,恐怕是要被当成冤大头。”叶止头头是道的说,“所以你明白了?对你来说,赚钱其实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你是说,卖药材,或是药方吗?”药黎恍然大悟。

“...不是。我的意思是,炼药,拍卖丹药就可以了。”叶止把自己的脸埋在手里,内心感觉十分痛苦。不可查觉的,他的嘴角牵着一丝笑意,真的,这样就恢复了吗?叶止心想,他不知道药黎跪在墓前的那三天里都想了些什么,自己好像也很难感同身受的体会到,不过他很乐于见到这样,没那么压抑,没那么低沉,甚至和往日一样有些,思维跳跃的小姐。

“简单的,简单。”叶止看着沉默的丹黎,打气一样的说道,“我们的下一步,就是,找个拍卖场。”

“走吧,小姐,我们,离开燕山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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