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妃的辰宴可不是个小宴会,收到请帖的都是些达官显贵家的夫人小姐,但凡能和她们凑到一起,这身份不用旁人说也能明了,可是那六皇子妃只送来一张请帖,还是直接送到了陈言希院子!
这让她有些闷闷不平。
可一转眼,请帖就到了她手里?
不再去胡思乱想一些,眸中的疑虑一扫而光,转而冒出精明的光,既然陈言希将这块肥肉推到了她嘴边,那岂有不吃的道理?
她不但要在宴会上出彩,还要抓紧机会靠近六皇子。
一想起那个儒雅精锐的男子,小巧玲珑的面上泛起一丝红晕,眼神越发坚定起来。
…………
“你知道何放吗?”陈言希坐在桌边,一手托腮,问到自家弟弟。
“江湖大盗,怎么?你认识?”
“嗯,南下水患那年我救了他的妻儿。”
那日水坝倒塌,一涌而来的大水冲塌了那座小房子,小米良被大水冲走,何嫂背着女儿抱着一块木板漂浮在水面上,筋疲力尽。
她去救灾那日,救的第一个人便是小米良,将小米良从水里捞出来的时候,他哭的稀里哗啦,小小的身躯恐惧的颤栗着却不忘惦记娘亲和妹妹。
她问他,“你家在何处?爹爹娘亲是谁?家中可还有其他人?”
小米良说,“爹爹名叫何放,娘亲叫于芳。”
何放这个名字一下子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原本打算将这个孩子救起放到安全的地方就作罢,转念一想便带着他去寻家人了。
她想让何放欠她一个人情,于是不但救了他的妻儿,还给他们留了被褥银票粮食。
陈念言听完这些由来并没有太大的反应,“他在府里做工,前些日子被父亲派去了进货,哦,对了,来家里传你遇害消息的人就是他。”
“嗯,我知晓。你可知他何时回来?”
“不知道,应该过几天吧,你是有什么事情要他做?”
陈言希轻轻叹了口气,凤眸微眯,片刻后又睁大了眼睛与陈念言对视着,说起的却又是另一件事,道:“街边有很多无家可归的乞丐稚童。”
这是她很久以前就注意到的,那些孩子靠乞讨生活,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尝尽人间冷眼。
以前想过要接济他们,可是她力不从心,那些乞丐稚童太多,且有些是遭人威胁出来行讨,她分辨不出哪些才是真的无家可归的乞儿。
又道:“想挑些有天分的孩子培养起来,让何放教他们本事。”
听到陈言希的话,他心里稍稍有些讶异,难为她竟然能想到这种办法来培养心腹。
“具体你打算怎么做?”
“有时间你去和何放沟通下,这几日我来解决人员问题,就把他们安置在……”正想说安放在万利坊,又想起万利坊太过机密,轻易不能把外人带到那里去,于是又作罢,她名下倒是还有处院子,放置那些孩子足够了,于是又道:“总之我有地方安置他们。”
“好。”陈念言戳了戳鸟尾巴,起身轻声应道,“那我先回自己房间了。”
待陈言希点了点头,便退了出去。
房间只剩下陈言希一个人,还有一只鸟,她将鸟悬挂到窗边,望着它出神。
万利坊那边有步初九,她很放心,现在要从头组一支乞儿团,又是一个大工程。
“李顺!”她冲着门口的方向喊了一声,不过一会儿李顺便敲门而进。
“京城中的乞儿大概有多少人,你算过吗?”
李顺本低头站着,听到这句话不禁抬起了头,双眸中满是不解和疑惑,说:“不曾留意过……”
窗边的女子缓缓转过身,面色平静,背手而立道:“走吧,随我出去看看。”
“是!”
这个时辰的京城并不是最热闹的时候,但是街上还是人流如织,叫卖声此起彼伏,好像这座城从来都不曾休息过,从来都顶热闹。
在一些较为人多热闹的地方便能看到乞儿的身影,他们浑身污渍蓬头垢面,衣衫不整的跪在地上向过路的人伸出手中脏兮兮的碗盆,嘴里说着‘大爷行行好吧’之类的讨好的话。
“你觉得他们的存在对这个国家是怎样的?”女子站在桥边,望着路那边乞讨的孩子们,柔柔静静的开口问身后的人。
李顺目光一直放在那群乞儿身上,过路的人偶尔有心善之人会往他们的碗里放一两个铜钱,势力一些的人干脆叫骂着甩袖离开。
他思索片刻然后不加掩饰道:“只能说明皇上治理不到位,仍然有些人无法保暖果腹。”
“嗯,有道理。”
但以后他们中的一员乃至几十员,都可以助她做大事,就是这些不起眼的人。
陈言希款款往那边走去,走到两个乞丐稚童面前停下,微微曲了身子,和善的看着其中一个年龄偏小的孩子,轻声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跪坐在地上的乞儿似乎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有些胆怯的往旁边的人身后挪了挪,只怯生生的露出个脑袋,眼睛却是直勾勾的盯着面前的大姐姐看,也不讲话,只看着。
旁边也是个半大的孩子,看上去能有八九岁的样子,他不着痕迹的将那小乞儿护在身后,一脸警惕的看着眼前身着华服的女子。
“他叫小铃铛,请问你们有什么事吗?”
平时很少有人会靠近他们,甚至是和颜悦色的同他们讲话,所以这个语气和善的姐姐实在令人意外,同时也让他警惕。
因为往年有几个一同行乞的伙伴都是这么被骗去卖了的,更甚者是骗去打杀了,或者是做了别用,总归是再也没有见过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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