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被这电光火石间的变故弄懵了,李贤娘尖叫一声,伸手抱住宁小春。
宁小春当真气狠了,小小的身体上挂着个大人,竟挣扎着往前走了好几步,后来她走不动了,便举起刀子,直勾勾盯着戴婆子,“你有种再说一遍!”
戴家众人见状,一时心虚,踉跄往后退了,戴三根啊地叫了一声,顶着猪头似的肿脸扭头就往自己娘身后钻,连戴二奶奶一时间也磕巴起来,“说,说什么?你那被休的娘不教你好,我替她管教管教。”
若拿刀子的是李贤娘,戴家众人未必害怕,但如今是宁小春举着刀子,有道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反而有一种别样心惊。
宁小春算看出来了,人善被人欺,她再表现出一副温顺模样,都要被人骑到头上来拉屎撒尿了,尤其她家现在境况,一个母亲带着三个年幼女儿,这戴家也是看准她们家好欺负,要上门拿捏一番,不信换了个别人家,还敢这么光明正大找上门来!
她忽地仰头大笑,“姓戴的,老子今个把话撂这,管好你家小子的嘴,要不然我见他一次打他一次!谁怂谁是孙子!”
“你跟谁老子老子的?”戴二奶奶气得浑身颤抖,可忌惮地盯着宁小春手里的刀,色内厉荏道。
戴三根的娘这会知道怕了,还以为宁小春因家庭变故忽然疯魔了,又害怕她以后再找上自己儿子,嘴里念叨着算了算了,一个劲地拽着她婆婆往后退。
“你!”戴二奶奶见她眼神认真狂热,又急又气,她也懂得“兔子急了还咬人”的理,一时间真被宁小春震住了,气焰顿时灭了大半,再不敢说出什么难听的话。
这时,周围人纷纷回过神来,心惊宁小春的反应同时,总算也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那戴家这两年在村里名声越来越不好,刚刚又听戴二奶奶骂的这么难听,这会也看不下去了,再加上也有怕真出事的,纷纷声讨起来。
“戴二婶子,是你家小子嘴欠,反而倒打一耙,还要不要脸了?”
“一准是见如今只李贤娘带着三个闺女,上门来欺负人家孤儿寡母的。”
“老戴家怎么教的孩子,这种外号也说的出口?不怕烂了舌头?”
“你们老戴家也有闺女,换成你家闺女被这样说你不急?”
“这种人家教养出的闺女,怕不也是个长舌妇,毒心肠。”
“要我说,打的好!这种小子就欠教训。”
“戴家三小子平时嘴上就没个把门,果然是他们老戴家养出来的。”
当然,这其中,也混着些本就跟戴二家不对付的,正好借机狠骂了一通。
戴家婆媳气得鼻子都要歪了,刚才在宁小春这受得气,悉数转移到周围人身上,火力全开,一个劲地大骂。
其他人也不是吃素的,有平时看戴家不顺眼了,这会更是翻出旧账,这个说戴家媳妇平时就爱嚼舌根,那个说戴家三小子欺负自个儿子,都是有鼻子有眼,也知戴家因前年最擅水的孙子淹死一事,十分忌讳“报应”一说,便专拿这个说事,明的暗的诅咒戴家做的缺德事,早晚要报应在孩子身上,戴家婆媳再厉害,又哪里说的过这许多张嘴,气得眼前发黑,脚下打晃。
这时,出去寻找宁小春的李姥姥带着李安平夫妇风风火火赶了回来,还弄不清前因后果,就指着戴家婆媳骂了起来,戴家婆媳重新被点燃斗志,双方骂了好一会,终于慢慢停火,然后各自放了几句狠话,戴家婆媳就扯着戴三根走了。
周围人见没热闹可看,有的慢慢散开,有的还意犹未尽留在原地念叨着。
李姥姥刚刚骂的脸红脖子粗,额头挂着一层薄汗,她不知具体详情,但已知道是宁小春惹出来的,眼神都快要化成刀子,恶狠狠甩向她。
宁小春气还没撒净,梗着脖子,直勾勾看着戴家众人的背影。
李贤娘一直紧紧搂着宁小春,一点劲都不敢松开,唯恐她当真冲上去跟戴家拼命,如今她见人都走了,这才泄了力气,接着又一把夺过女儿手里的菜刀,咣当一声扔在地上,指着她想骂几句,却气得浑身颤抖,一个字都骂不出来。
“娘,消消气。”宁小夏见娘脸色惨白如纸,当真气狠了,顶着鼻涕眼泪,忙过来跟她顺气。
宁小春跟着回过神,反手扶着娘,给她顺着后背,只是声音还有些气狠的僵硬,“娘,别气了。”
李贤娘低着头看她好半天,才长长吐出一口气,跟着身子发软,踉跄一步,再抬头,已是满眼泪,“你胆子咋这么大?”
李姥姥将嘴唇抿着一条线,示意钱氏拾起菜刀,然后大手一捞,一手一个,拧着俩人往屋里带,“回屋再说!”
宁小春忙乖乖跟着,胳膊被捏疼了也不敢呼痛,暗自呲牙咧嘴,她余光却瞄见一个影儿,下意识回头,只见不远处的一棵柳树下,站着一个瘦高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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