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王婆子被顾婆子的厉声喊叫声猛然惊醒,这才蹲下身来,慌慌张张捡起掉落在地上的物品,那仅有的一只眼睛,流露出胆怯的目光,嘴里连连发出道歉的声音。

“对不住,真是对不住了,都是桃儿这病闹的,心里慌张的很多亏了桃儿是个命大的,能碰到若卿姑娘跟幕阳公子这样的好心人,要不然的话,我们母子二人的命都要没了”

“既然知道是若卿姑娘跟幕阳公子救了你们母女二人的性命,那就好生干活,好好报答姑娘,别跟个鬼魅似的,偷偷跟在人家身后”

顾婆子可是被独眼的王婆子吓的不轻,瞅一眼一直低头不敢大声说话的王婆子,厉声训斥到。

“是,是,都是王婆子的错方才若卿姑娘同着顾婆婆一道走了出来,婆子我心怀感激,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报答姑娘的救命之恩,一时发蒙,惊扰到了顾婆婆,真是罪该万死,不管是打是罚,婆子没有半句怨言”

那王婆子一脸的恳切,跪拜在顾婆子面前,磕着脑袋说道。

顾婆子跟随老夫人年岁已久,在陆府是个老人了,手里掌管着陆府上上下下的事务,算是陆府的半个管家,手里有着一定的权势。

按照以往,要是下人做出如此不和礼数之术,向来赏罚分明的顾婆子,定不会轻饶了对方。而现在看到王婆子一脸的悲惨模样,又想起王婆子那奄奄一息的孩儿,不禁心生怜悯。

“算了,算了,什么打啊骂啊的,若卿姑娘忙活了半天,好不容易给你家桃儿诊疾开药,你不快去照料你家桃儿,反而在这里磨蹭”

说罢,顾婆子提起药箱,大步朝着前厅走过去。

待耳边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直到听不到一点生息之后,王婆子才慢慢的抬起脸来。

王婆子那张本来就相貌骇人的脸上,呈现出压抑不住的恨意,仅有的一只眼睛迸射出怒火中烧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前厅的方向,咬牙启齿的恨恨的说道:“李若卿,我跟荨儿落到今天这个地步,都是被你所赐!你现在倒好了,人模狗样的当上了镇国府的少夫人,而我可怜的荨儿,却差点没有了性命!我不会认输的,我绝对不会认输的!”

王婆子小声咒骂了几声之后,右手攥成一个拳头,不住的颤抖着,仿佛为了解恨一般,狠狠的将拳头一下子捶砸到一边的一个石凳上。

顿时,右手鲜血淋漓,猛烈的疼痛感,让原本丑陋的面容更加狰狞,看上去如同刚刚从地府里走出来的鬼魅一般骇人。

“李若卿,血债定会让你血偿!不要太猖狂了,这些年,我跟荨儿遭受了多少苦难,受了多少罪,定会让你们一样样的还回来!”

王婆子将那鲜血淋漓的拳头举在独眼面前,盯着殷红的血液,恶狠狠的说道。

原来,这独眼的王婆子,不是别人,竟然就是李永贵的小妾,李若卿的姨娘,柳如月!而那被称作王桃儿的病人,就是曾经千方百计想要置李若卿于死地的李若荨!

这柳如月又怎么会变成一个独眼驼背相貌丑陋的老婆子?而李若荨为何又成了现在的这番模样呢。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柳如月母女之所以变成现在的落魄模样,跟柳如月有着莫大的关系。

张全宁跟刘月娥大婚之后,这柳如月母女也跟着张全宁沾了点光,因为昔日犯下的罪行不是伤天害理、不可饶恕之罪,将柳如月的名下财产充公之后,张全宁下令将柳如月母女驱赶出东来县。

在大牢里饱受了折磨的柳如月,还没有从走出大牢的喜悦中醒过劲来,就被当下的困境折磨的不知道该如何生活下去。

身上不明一文,在牢狱里受了几个月的折磨,李若荨身子骨又瘦弱,在大牢的时候吃不好穿不暖阴暗寒冷的大牢里又生满了臭虫,硬生生把李若荨折磨的浑身上下都长满了红红的斑点。

李若荨日日哭喊着痛痒,而流浪在外地的柳如月,压根就没有银子给李若荨抓药,甚至母女二人的一日三餐都没有着落。

无奈之下,柳如月只得带着浑身都是红色疹子的李若荨,过上了颠沛流离的乞讨生涯,每天过着风餐露宿,饥寒交迫的日子。

母女二人一路乞讨,跟着一群叫花子,靠着两个脚板竟然也走到了京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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