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来回走着很多陌生的人,老石跟上来说这跟古城差不多热闹了。
远远看到家门口,李锋芒哭笑不得,只见一个大牌子上写着“李锋芒农家乐”,到跟前发现门楼两边都是介绍他的介绍。
说李锋芒是从这个村子里走出去的第一个大学生,现在是河右晚报总编辑、英国访问学者、博士、作家……很是详尽,包括他出版的书,以及发过的稿子封面及影音件,甚至有他一张在讲课的照片。
顿时明白侯县长说这个妹妹妹夫打自己旗号是啥意思,搁以前早就上前伸手撕下来了,但姥爷在,也是为赚钱想的歪招,所以忍着气扶着姥爷进院子。
面目全非,以为走错了门,李喇叭都愣住了:原来安详的小院俨然变成了公园,各种花草在地上在花盆里,尤其是前后两个院子都打通后,更是修了些木头台阶。
原来住的三孔窑洞上标着门牌号,做饭的西窑接出来一截用彩钢瓦遮住,三个大土灶上的笼屉大锅都在突突冒气……
耸耸肩李锋芒苦笑着对李喇叭说:今晚您住几号房?
老爷子真没生气,尤其抬眼看后面窑顶上晾晒着的被褥:锋儿啊,姥爷还能住几天?你妈跟你妹妹有钱赚能好好活就行,等你退休谁知道又变成啥,真想回来住,你妈还不给你腾一孔窑啊。
“我要回来到山后自己掏孔窑”,李锋芒话说一半就憋回去,因为那个妹夫嬉皮笑脸从厨房走过来:哥,姥爷,你们回来也不打给电话?吃饭了吗?我给你们弄饭吧?
听他说话就来气,怎么能不先叫姥爷,是因为我李锋芒有利用价值,随即反问:妹夫,你说午饭还是晚饭?姥爷这回来,还有地方住吗?
“午饭啊”,他这妹夫伸手在围裙上擦了下:估计县里领导请哥了吧,今晚客人不太多,我给弄点野菜吃吧。住哪?下院有两孔窑是咱家人住的,能住下。
明白现在所在地是中院,原来的后院叫上院,前头这个院子是下院,李锋芒扶着姥爷到院子中间一个木椅子上坐下,看母亲两手湿漉漉从厨房出来,估计是在洗碗。
坐下聊了几句,李锋芒也很欣慰,这三个院子的九孔窑洞,有七孔都对外,按人头每人每天五十块,饭是早中晚都供应,算起来一个月有两三万的收入,比在外打工强多了。
妹夫给提过来一壶茶,李锋芒给姥爷倒了一杯,又给老石倒了一杯,然后说我出去下,妈,妹夫,我们晚上要赶到临江有事,不吃饭也不住了,你们好着就行。
“门口的牌子换一下吧”,李锋芒斟酌了下用词,“这个钱我出,写成李喇叭农家乐”,我这里有姥爷吹喇叭的照片,他老人家可是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还是河右大学音乐学院特聘专家,我车里有姥爷整理的曲谱书。
“我是国家干部,不能经商,咱这大张旗鼓的要是有人找麻烦”,李锋芒压低声音:我可能就会被免职。
妹夫赶紧点头:哥,我听你的。
李小花随即起身就出去,很快把门楼左右两边的牌子摘下来:我说这样不好,你妹妹说没事,她在外边饭店见人家这样弄,说是名人效应。
起身说我现在安排,今晚新的牌子就拿来了,“李喇叭”可是上过国家电视台的,更响亮。
听李锋芒说这些,李喇叭大致听懂了,随即说:叫啥名字无所谓,饭做好吃点,窑洞里收拾干净点,人家才来吃来住的嘛。
出了院子,李锋芒看着门前原来的小溪被拦住成了小瀑布,哗哗哗的水声倒也不至于嘈杂,有十多个游客在拍照,随即朝后山走去。
以前村里路晴天两腿土,雨天两脚泥,现在都是青石板砌成台阶,再向上到村口变成架空的木头走廊,延伸到山后,一眼望去金黄如海,连翘正是花季,这是一举两得啊,又能当景色还能卖药材。
不用问他到村口就左拐,正前方便是本村最高的院子,以前废弃了,现在远远望去,围墙拆掉换成木栅栏,满院子都是花草树木,原来倒塌了的窑洞重新用砖头卷起来,青砖与白石灰缝隙跟周围浑然一体。这院子紧靠山跟,顺势修了一个台阶上到坡上,坡上栽着两根木杆子,一个秋千拴在上面,野草野花环绕,很有意境。
到门口,李锋芒抬眼就看到院子中间的小亭子里坐着一个女人,正靠在亭柱上看书,随即就笑着说: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白总编好有雅致啊!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