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她今日随便遣一个婢女过来,都不会如此惹人怀疑。可姜琬音便是太算计了,她的那点龌龊心思太怕被人知晓,害怕被人抓到把柄。所以她才求助了赵老夫人,让赵老夫人替她出面将余嬷嬷召了回来。可也恰恰是因为如此,姜琬音才会输得一败涂地。她太沉不住气了,太迫切想要对她报复,所以才会将自己的恨意暴露出来,让所有人都看出来,这是最愚蠢的做法。

姜荼歌不由觉得有些好笑,她前世竟然会败在如此愚蠢的女子手中,当真是可笑至极。

倘若不是因为她被李晏祁蒙蔽了双眼,因为她动了不该动的心思,信了不该信的人。仅凭姜琬音这点儿微末的手段,也配跟她斗?倘若不是李晏祁自个儿坐不稳皇位,尚且需要父亲的扶持,就凭姜琬音这个蠢妇也配坐上后位?

姜荼歌越想,心里便越堵着一口气无法疏解。一丝丝隐隐的疼痛从她的心口蔓延开来,渐渐扩大,密密麻麻地填满了整个心腔。

她忽然感觉喉咙上涌出一阵腥甜,她皱了下眉头,很快又舒缓开来。装作若无其事地端起面前的茶水,和着口中的鲜血,一饮而尽。

荷香跟着秋心一道回了小院,婢女们端了热水进来,放下又出去。

屋内一时只剩下荷香与秋心二人,荷香心烦机会来了。她一边伺候秋心梳洗,一边试探道:“奴婢原是不知,大小姐竟对姑娘这般好,体贴心细,奴婢可真真羡慕极了。”

秋心想起姜荼歌的吩咐,故意长叹了一声,面露些许不满之色,手指抚上受伤的腿,眼中适当的露出微妙的怨毒,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有些幽怨。

见荷香正盯着自己,她假装有些慌张,掩饰般地快速收回手,神色淡淡地扯了扯唇角,说道:“若非我这双腿,大小姐怎会对我如此贴心?呵”秋心嘲讽地笑了一声,继续道:“其实也不过如此罢了,我与你们也没什么分别。”

说着,她阖了阖眼,露出几丝疲态,淡淡道:“我乏了,你出去吧。”

荷香还未从秋心说的那几句话里琢磨清楚,听她如此说,又不敢心急追问,只好道:“是,姑娘。我就在外间,姑娘有事尽管唤我便是。”

秋心摆了摆手,荷香收拾妥帖后,便退了出去,依旧住在外间的榻上。

她躺在榻上怎么都睡不着,满脑子都是近来发生的事,越想越乱。心里又惧怕再次见到七喜的鬼魂,更是一刻也不敢闭眼,只能睁着双眼,看着头顶模糊不清的悬梁。

她想起了秋心说的那一番话,忽然眼前一亮。那番话乍一听没什么,可如今安静下来细想,她却突然听出了秋心的言外之意秋心对大小姐心有埋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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