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已经没人理会这等“小事”了,大太太第一个就朝着刘三太太冲了过去。狠狠地扇了周氏一巴掌。
“好你个黑了心肝烂了肚肠的毒妇!你自己的女儿护不住就来糟蹋我的真姐儿!我今日就打死了你,让你黑了心肝……”
“容娘你快快住手……”周大太太连忙拉住了她,劝道:“教出这样的女儿我们周家对不起刘家啊!左右这事就咱们几家知道,捂紧了也就是了,反倒是你今日打死了她,这可就说不清了!”
“对对对,”刘二太太今日连看了两场大戏,欣喜坏了,连说话都带着笑意,“这好好的一个人,可不能打死了!媛姐儿都还没出嫁呢!”
“嫁什么嫁!”周二太太全程都黑着脸,如今更是跳了起来,“这样恶毒的妇人教养出来的女儿,我们周家不要,不要!”
“谁知道她刚刚是不是故意跳下去框我儿子的,这门婚事不作数,不作数!”
刚刚一直呆滞着的刘三太太周氏顿时瞪大了眼睛,喊道:“不不不,媛儿那事不是我教的,不是我!她和二郎情投意合……”
在场的男人们都各自别开脸。
“诶周二太太话可不能这么说,”涉及到这退婚的事情,刘二太太这个当家主母连忙板起脸孔,“婚事既然立下,岂有反悔之理?这丑事既是刘三太太做下的,可她也姓周啊,若你要是执意退了婚,那咱们刘家也只有休妻了! ”
刘三老爷噗咚跪倒在老太太跟前,眼睛通红,“不能休啊,不能休啊母亲,蕊娘此番犯下大错,都是儿子往日没教好她,您就饶她这一回吧……”
大太太曾氏顿时脸色一变,但还没等她说话,老太太顿时一顿拐杖,喝道:“住口!”
“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老太太感叹,转头望向周大太太,问道:“周大太太,蕊娘虽然是我三儿媳,但也是你们周家的出嫁女,您觉得此事如何处置?”
休妻这一手可正是打在了七寸上,周家恐怕只有周二太太能凭着这个摆脱刚定下的不满意婚事,而感到高兴。但对于周大太太来说,周家的声誉才是一切,断不能出个被休的女儿。
她望了望满脸愤怒的密友曾氏,又看了看一脸寒霜的陈世文,皱眉道:“之前既然已定下了,那定是作数的,六妹妹嫁到刘家这么多年,生儿育女岂能说休就休?”
“二叔你觉得呢?”
周家二老爷明白大嫂的意思,先前媛姐儿的事情先不说,此番的确是六妹做得不对,若她真的被休回娘家,那周家的脸就不用要了,于是沉着脸点头,道:“都听大嫂的。”
“老爷……”周二太太惊呼,先前媛姐儿落水一事她就百般不愿,奈何是自己儿子跳下去救人的,不是谁推下去的,这才不得不应下了。
现在发现媛姐儿的母亲是这样一个毒妇,她教出来的女儿周二太太如何敢要?
“闭嘴!”周二老爷拂袖,“之前那事不要再说了,如今,如今是六妹这事,哎,老太太,您老觉得应如何处置?”
“二哥,”刘三老爷看看周二老爷,又看看老太太:“母亲……”
“母亲,儿媳知道错了,”刘三太太周氏顶着挨了一巴掌的脸,跪了下来哀求道:“都是儿媳鬼迷心窍,好在尚未酿成大错,母亲您就饶了我这一回吧。”
见老太太没发话,又冲着大太太曾氏求道:“大嫂,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大嫂您大人大量,不要和我一般见识。我,我给你和真姐儿磕头,磕头赔罪……”
砰砰的三两下额头都磕出血来了,顿时便有些人不忍。
“咳咳咳……”陈世文突然连咳了好几声。
老太太转头,关切地道:“这事真是家门不幸啊,孙女婿,你怎么看?”
众人这又将目光移到了不知什么时候裹着大毛衣裳,冷着脸坐在一旁的受害者——陈世文。
陈世文凉凉地望了刘三太太周氏一眼,微咳了两声道:“我嘛,真是大开眼界……”
“想我陈文博,自幼苦读诗书,自诩从未做过亏心之事,不知有何得罪了三太太?竟让你做出此等,此等下作之事?”
被扯散了首饰,满头乱发额头上又有血痕的刘三太太跌坐在地上,看着陈文博那犀利的目光,喃喃道:“你已经有儿子了,那是个填房,填房,填房就是个妾,不要做妾,我不要我的女儿给人做妾……”
填房,就是个妾!
这个声音与此前那道娇俏的女声重合在一起,重重地回荡在陈世文的脑海中,他只觉得眼前一阵恍惚。
填房,也是他的妻,怎么就成妾了呢?!
良久,他闭紧了眼,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道:“这门婚事,难道是我陈某人求的不成?!三太太既然不愿直说便是了,我陈文博扭头就走,从此不再登这刘家大门,何必行这鬼蜮伎俩?”
“我陈文博娶妻,不求家世、才貌如何,只求是个聪慧、明理又孝顺的良家女子,填房又如何?既嫁与我为妻,便与我同立于这世间,荣辱与共,我必待之以诚,奉其父如父,尊其母为母。”
“信之、敬之,此生不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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