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猜不到么?阴间除了无常令,还有什么令牌能形如铁律,呵!”胡清河讽刺地冷笑了一声:“反正光看令牌我也分不出是十殿中的哪一殿。”
章昱谨面沉如水,一语不发。
“还真看不出,你们这特调处竟是在为那位大人办事,早知如此我绝不敢和你们对上。”
但当时的胡清河并不知道,他窃喜地以为,特调处这个阳间凡人调查阴鬼的机构,多管闲事触怒了冥界,这才遭此报复。
胡清河自以为有了下面的靠山,行动也无所顾忌,他用傀儡术为自己装了木腿木手,偷偷来到了特调处所在的渠南市,在校区较大较旧、地处偏远的十五中当起了小保安。
他没了四肢,周身尸毒已深,就算用傀儡术换上新鲜的肢体,也需常常更换。胡清河计划着拐走十五中一个班的学生,作为自己四肢的备用,并由此引来特调处之人,能杀几个是几个。
有了那十二块黑色小令牌在手,事情进展得非常顺利。胡清河搜罗了整个渠南市及其周边的老鬼和厉鬼,而后又在这四层教学楼中每层放置了三块令牌,把这小范围内的阳间彻底扭转成了鬼域。
至于之前失踪的五个学生,是胡清河需要为自己挑选合适的手腿,换上之后才能与特调处正面对决。这中了傀儡术的五个学生,则一直被操纵着躲藏在卫生间的吊顶里的管道上。
那次王副校长巡察的时候,胡清河差点被堵了个正着,他只得自己也躲了进去,但在合上吊顶铝扣板的时候,还不太听使唤的右臂直接掉下来砸在了王副校脸上。
如果当时的那些老师和校领导,不是紧盯着爬向下水道的断手,而是掀开吊顶扣板的话,他们当场就能看到五个学生加一个学校保安……
至于李凤茹,她本来并不是什么修习邪法的歹人,只是自私怕死到了极点。
她在一个月前确诊了乳腺癌,已经是晚期,癌细胞转移到了淋巴、肺和骨骼。在胡清河许诺她可以给她换上新的骨头肝肺之后,便半推半就做起了狼狈为奸的帮手。
胡清河交代完毕,二十分钟也过得差不多了,楼下大门被家长推搡得摇摇欲坠,许薇紧赶慢赶落下了最后一针,口中浅唱起某种晦涩难懂的音节。
随着许薇的吟唱,那缝在皮肤上的诡异红线逐渐变淡变平,最后变成了红色花朵般的印记,留在了四个学生的皮肤上,就像是精致的纹身。
“这几个孩子倒是塞翁失马,”张宇笑道:“你的福线在道儿上可是万金难求,这下他们买彩票中奖的概率都要多上几分。”
这时候小绒球也终于打着哈欠醒了过来,他转头看了看外面的晨光,刚要变回男孩子的模样,就被章昱谨欲言又止地拦住了:
“小竹啊,你能不能……晚点再变回去?当时下车的时候,家长们都看见我们特殊调遣过来的‘搜救犬’,这可是我们重视这个大案的标志……”
变绒球对于竹宁来说容易得很,如果不是害怕人类异样的目光,他可以一直是绒球。
于是小绒球很乖地点了点头,用四条小短腿努力行进着去教室里学习鬼怪处理。
虽然,众鬼没了令牌的加持,已经淡化到了只有天眼可见的程度,但在竹宁眼里还是十分栩栩如生。
教室里的鬼魂还好,只不过被特调处溶阴气的子弹,打出了许多缺口,看起来有点可怕。
张宇从暖气片旁边捡起了刚刚的半根烟头,点燃后围着众鬼转了一圈,烟雾便虚虚地组成了个绳套,把鬼魂俘虏拢在了一处,准备一会儿牵着往外走。
张宇十分贴心地把烟雾绳索的另一端,递到了绒球的爪子间,好让实习生绒球也有自己的工作。
而楼道里的那三只被吹飞了的老鬼,和独自承受了数口仙气的红寿衣厉鬼,则要凄惨得多,别提衣衫容貌了,就连皮肉都吹没了一半。
等到小绒球认认真真牵着大烟圈出来的时候,就看见三个不带多少肉的骷髅,在地上缓慢爬行着,东找到一块锁骨,西找到一块头皮,极为艰难地拼凑着自己。
小绒球用绒爪爪指着大烟圈:“唧唧唧!”
嫌疑犯自己进去!
三只老鬼就像见了恶魔般,瞬间化作一缕青烟飘进了嫌犯鬼大部队,躲在鬼群中瑟瑟发抖地把自己藏了起来。
另外,有两只好心且高觉悟的老鬼,毫无怨言地认领了抬红寿衣厉鬼的任务,决定把这个平时耀武扬威的鬼皮,一起抬回去受审。
等到两位校领导醒来的时候,章昱谨正在喂昏倒的学生一种米粒大的滴丸,服过药的学生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转起来,原本青灰的脸色迅速红润,而后陆陆续续睁开了眼睛,揉着脑袋坐了起来。
周校长震惊万分,小步蹭过去瞧了瞧,只见小瓷瓶上写着五个字:
速效救魂丸
最后,张宇用自己的皮夹克,把外形过于惊悚的胡清河连头抱了起来,夹在胳膊肘下,倒也看不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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