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了个朋友,他还没到,先在你这儿借个座。”秦笛笑笑,将面前的点心推到薛小觅面前。小家伙早就饿了,一看有点心吃,忙不迭的伸出爪子去拿,还不忘说声“谢谢伯伯”。

“前几天去云汉办事,听说你最近没太去过。怎么,他们公司打算缩减海外业务,暂时不需要翻译了?”秦笛不紧不慢的喝了口水,别有深意的看了薛眠一眼。

本来好端端拿着杯子的手一抖,薛眠差点没一口酸梅汤喷出去。干什么突然提到云汉,不知道他最近对这两个字过敏吗。薛眠放下水杯,很不自然的咳了两声,才道:“一般年底年初业务量不会很大,如果云汉有需要,会发通知过来的。”

“这样啊。”秦笛一只手搭在桌子上,有些意兴阑珊的点了点:“那你这段时间没过去,那边的事应该也没听说了。”

那边的事?

薛眠不解:“那边什么事?”

秦笛端详似的看着他,眉头微拢,有那么点不可置信的意思。薛眠见他欲言却又不言,心里突然不踏实,忍不住追问了一句:“到底怎么了?”

“……算了,”秦笛摆了下手,放弃似的叹了一声:“下个月七号,南渡要结婚了。”

不知道是不是幻听。

两只耳朵突的一阵轰隆轰隆,像耳鸣,可又不完全像,声音乍听是汽车喇叭连续的鸣笛,可很快又变成了有人在你脑袋边锯木头,杂乱得很,吵得人头疼。

薛眠突然就笑了一下。

视线微垂,眼睛盯着面前的水杯。那笑是很短促的一下,嘴角上抬,眼角带弧,像看什么看得入迷了。

然后笑容就像结了冰一样的挂在脸上,没有滑下去,也没有更深入,成了一种极尽单调的原地定格。

秦笛看着他没说话。

四周空气大概暂停了五分钟。

五分钟后,秦笛率先打破沉默,问:“你觉得自己了解他吗?”

薛眠清楚的感觉到自己整个人都晃了一下。然后他抬起头,用一种极少有的冷静声音一字一字作答:“不了解吗?”

秦笛没有立时接话。

他转头四望,像在找什么,最后在门口的吧台上看到了他想要的东西。他推开椅子站起身,走过去,从收银员手里接过一个彩色的物件,然后走回来,落座,将东西往桌上轻轻一摆,端端正正的放到了薛眠眼前。

是一个魔方。

“魔方,再普通不过的玩具,应该没有人不认识它。”秦笛靠进座椅里,视线的终点落在桌面中间那个小小的物体身上:“也应该没什么人会害怕它。”

意识到对方不会没来由的无端挑起这样一个听似没头没尾的话题,薛眠快速扫了一眼手边物件,抬起脸,不带表情的问:“你想说什么?”

“你不是觉得自己了解他吗?”秦笛抱起手臂,以一种身在局外的姿态看着他:“如果你真了解他,应该知道这样小小的一个魔方,对他意味着什么。”

魔方。

魔方对费南渡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什么?

薛眠当然不了解。他伸手将魔方抓进手心,端详了不短的好一会儿,然后坦然道:“他没跟我说过这个。”

“他不会说的。薛眠,他不可能说给你听。”秦笛端起水杯,连声音都被染上了一层流经咽喉的液体的低温。

脑子里好像有个什么东西突然一闪而逝。

薛眠垂下双眸,隐约间一段模糊的记忆逐渐呼啸了上来,接着越变越清晰迪士尼。

那次在香港迪士尼,自己带着小觅路过卖魔方的小摊,当时费南渡似乎在刻意回避什么,罕见的没有跟他们一起。起初薛眠还以为他只是逛了一天走累了,或者对小孩子的玩具不感兴趣,但后来他们去到餐厅,小觅好几次把魔方拿出来玩,还主动递过去想邀费南渡一起,可那个时候……

那时费南渡的神情是极不自然的。一种明显的抗拒排斥,虽然没在孩子面前表露出来,但薛眠是个成年人,他有成年人的观察力和敏感度,他清楚的感觉到当时当刻,费南渡对小觅手里那个无毒无害的、甚至还有点漂亮可爱的玩具,是极度恐惧的。

没错。

不是厌恶。

而是恐惧。

又下雨了………

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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