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法判断,那种失控的感觉一点一点侵蚀他的意识,让他终于下定决心,他要试探试探她。

他这段时间便是再忙也会歇在她的宫里,这样近乎朝夕相处下来,他愈发的肯定自己的判断,终于,他在她逐渐适应有他在身边的时候不经意间感慨从前,说他到现在还记得她提刀去宣景堵他的场景。

“当时甚至还有人将我与郑十三郎并称为葡萄架双侠,只是我那时候实在是冤枉,却又不敢说……”

他一边装作委屈的模样,一边观察她的神色,见她起初有些茫然,而后顺着他的话说道,“当初是妾身糊涂。”

“你那时候还威胁我,说若是再发现我去宣景阁,就真刀真枪往我身上招呼……”

“是妾身不好,妾身不该如此冒犯陛下,还望陛下不要放在心上。”

“你到底是谁?”他沉了语调,看她的那一眼不自觉就带了上位者的威压。

这句话像是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她忽地跪下来,不住地向他叩头,“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饶命?他向后退了一步,“你说清楚。”

她果然不是他的有青,她只是步六孤步番精心挑选的替身。

甚至于……她从头到尾就是被步六孤步番推出来的幌子,因为她的存在,无论是当初的使臣,还是现在的他,都坚信他们已经将谢有青接了回来。

“她现在……在哪里?”他没有别人可问,如今看着她,也像是试图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

“我真的不知道……”她一个劲儿的摇头,又连连叩头,“求陛下饶命!”

这时候从前所有的异常就都解释得通了,为什么她回来以后他总是不能接受她,为什么她总是那样惶恐,为什么她卑微如尘泥,为什么……她害怕与他相处。

他近乎失神地跌坐下来,哪有什么为什么,不过就是……他的有青还被留在塞北,步六孤步番耍了他。

可如今所有人都认为他的有青已经被接回来了,即便他想用天下换一个她,旁人也不会给他这个机会,他看似高高在上,可也不过是……不过是一个可以被替换的摆设罢了。

他让雁时去救她,他每天都在焦急地等待远方的消息,又不能露出丝毫破绽,日子就这样煎熬的过去,终于,他等到了。

雁时将一个盒子交给他,说步六孤步番一直贴身带着它,不准任何人动,他趁其不备,偷了出来。

他将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支发簪,他一眼就认出这是她的东西,是他亲手打制送予她的,上面还有当初不小心留下的凹痕,她一直戴着它,从不肯换下。

“请陛下节哀。”这就是雁时给他的答案。

他抚着那支发簪,只觉得心里空了一快,那一瞬间,仅存的希望也都成了绝望,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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