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后她大病了一场,她缠绵病榻的时候忽然觉得奇怪,从前那样的事情她都抗了下来,怎么如今忽然就抗不下去了?

扎日勒偷偷来看过他,开始的时候他掩饰的很好,但总会有不透风的墙,这处院子终于还是被将军夫人发现,她不得已,只能拖着病体仓惶离开。

她第一次体会到何谓丧家之犬。

如今这个院子也是扎日勒的,当初他藏了一手,幸运的躲过了将军夫人的清查,只是这个院子对比之前实在是太小,甚至也不如从前她在将军府时候的住处。

但她别无他法,她如今就是仰人鼻息的活着,根本就没有资格挑三拣四。

但是渐渐地,府上的开支也成了问题,扎日勒不敢过来,财物又都由将军夫人管着,即便扎日勒寻了机会将大汗额外的赏赐让心腹送来,也并不管什么用。

她身边自然也就不能再养着这些人了,院子里的人也察觉出了不对,推测她这位妾室应该是失宠了,自己也开始找出路,值钱的能拿走就都拿走,到最后就只剩下了她的贴身侍女还有卢七。

她的病一直没有好,也许是这一口气终于泄下来,所有病来如山倒,而病去又如抽丝。

她问侍女,“他们都走了,你为什么不走?”

侍女慌乱的摇头,又将药碗递过去,好半天才终于说出了一句话,“夫人待我好。”

她看着侍女,像是看到了婉儿。

“那好吧,从今往后,就剩下我们相依为命了。”

“还有七郎。”侍女认认真真的说,“七郎去街上卖字画了,七郎也没有走。”

“他们都走了,你怎么还没有走?”她后来问过卢七。

那时候日头正足,卢七在替一个远行的人写一封家书,他自来到塞北以后很快就学习了他们的语言和文字,这些事情做起来便也格外的得心应手。

卢七听到她问,手上没停,说,“是夫人留下了我。”

“所以……你是要报答收留之恩?”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好笑。

“不止如此。”后面的话卢七没有说。

“我绣了几样东西,你出去的时候都带上吧,说不定能换得几个钱。”她将香袋荷包一股脑儿地都拿出来,有些事从前无事时候绣来打发时间的,有些是近期赶着做好的,她不能这样等死,她要自救。

“好。”卢七看着那些东西,点了点头。

日子就这样勉强维持下去,与其说他们是主仆三人,更多的应该是相依为命。

这天夜里,她将卢七叫进自己的屋子,桌上放了一壶酒,孤灯如豆,火苗被从门外卷进来的风一吹,险些熄灭。

“夫人这是做什么?”卢七站在门口,这样问她。

“过来坐。”她拿起酒壶倒酒。

卢七犹豫了一下,回身关上门,走了过去。

“别再叫我夫人了,我有名字,我叫……独孤清。”她刻意放慢了语调,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反应,接着又道,“你可以……叫我清儿。”

卢七猛地抬眼看向她。

她回给他一个笑,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酒有些烈,她喝的急,呛的直咳嗽,卢七拍了拍她的背,等她渐渐平复下来,才慢慢收回手去。

但她忽然抓住了他的手。

“别走。”她说。恋恋lianlianxs

“夫人……你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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