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起自己当初为了顾全女儿,被先皇逼着喝下绝子汤,凌越心中突的生出一股火气。

他指着先皇的牌位喝骂道“如今你是得了畅快了!可怜我儿重病缠身,你满意了!”

如果听言有事,他和凌家就都完了。

然而牌位是死的,并不会回答他,凌越泄了气,差点栽倒在地。

郑女官前,及时扶住了他。

“主子,您可要保重自己。”

“若是圣有事,我,我也就活不下去了。”

凌越闭着眼睛,无比悲伤。

郑女官道“主子,您可不能泄气,无论到什么时候,您都是这后宫的主子。您若是倒下,最得意的是谁?”

凌越倏地睁开眼睛,“你的对,本宫绝对不能让他得意!就算将来真出了事,本宫依旧是这后宫之主,轮不到他话。”

“走,咱们去冷宫!”

冷宫里,废弃的断壁残垣,与对面金碧辉煌的宫殿形成了巨大的差别。

如今已是寒冬,白雪将这荒凉遮住了些许。

连侍君带着听鹤在这里住了快一年,即便环境如何艰苦,他都没有放弃过。

因为外头还有他的女儿听忧,他在等女儿来救他。

听鹤如今也会叫爹了,连侍君正是听着儿子的一声声爹,度过每个漫长又难熬的夜晚。

其实他不怕苦,原本他就出生穷苦,所以冷宫里这点苦并不算什么。

“听鹤,你要多吃点,快快长大,像你姐姐一样强壮。”

连侍君拿起勺子,给听鹤喂了一勺子粥。

这粥还是他拿自己的绣活,拜托守卫们给卖了换来的。

他自己倒舍不得吃,每回总得先让儿子吃饱了,自己捡剩下的吃掉。

因此,短短的一年时间内,连侍君瘦了一大圈,听鹤倒是长的壮些。

“哟,连弟弟日子过得不错呀,冷宫里还有粥喝。”

紧闭的大门突然被打开,凌越极尽嘲讽的声音传进来,把连侍君吓得一激灵。

他没有理会凌越,继续给听鹤喂粥喝。

郑女官走前,将连侍君手里的粥碗抢过来摔碎,然后朝他膝弯处狠狠一踢,喝道“见到太皇太君,竟然不知道下跪行礼?”

连侍君心头怒极,却也不话。

凌越挥挥手,示意郑女官松开。

他走前,蹲下身子,抬起连侍君的下巴,“你怎么还不死心呢?真以为言儿出了事,你的女儿就能坐皇位了?”

连侍君冷笑道“凌越,你知道吗?这是你的报应,你的恶行,报应在你女儿身了--”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在连侍君脸响起,苍白的脸立刻染嫣红。

“你一个冷宫的弃夫,也敢诅咒圣,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能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话间,凌越的眼神瞥到了听鹤身。

连侍君果然紧张起来,他垂首道“你有本事现在就杀了我。”

“你想死?没那么容易。不过……”

凌越朝郑女官递了个眼色,郑女官立刻会意,前将听鹤抱起。

“你要做什么?”

凌越朝那口枯井走去,手在井口不住的摩挲,无所谓道“要是把听鹤放进去,会怎么样?你要跟着跳下去吗?”

“凌越!”

凌越伸出手,郑女官将听鹤递给了他。

他把听鹤放到了井口中间,作势要丢下去。

连侍君跪在地,不住的朝凌越磕头,“求求你,放过听鹤吧,他还只是个孩子,求求你了,你要对我做什么都协…”

听鹤见到自家爹爹难过,也跟着哭了起来。

凌越嘴角一勾,“连弟弟什么傻话呢,听鹤也是我的儿子,我怎么忍心让自己的儿子掉到井里?”

话间,凌越将听鹤撤到怀里,细细的哄着。

仿佛刚才他威胁连侍君的一番话,都是幻象一般。

连侍君终于松了口气,但是很快,他就被打入霖狱,因为凌越接下来的话,比杀了他还难受。

“连弟弟呀,你看你如今身在冷宫,想必也照顾不好听鹤,不如由我代劳。”

凌越顿了一顿,又道“啊,对了,据洪国女皇高情后宫里,还缺几个侍君呢,咱们的听鹤一看,就知道将来肯定是个美人。若是将听鹤送过去,到时候对两国长久的安好也是有益的,如此一来,听鹤就是咱们南国的功臣了。”

“不,求求你,千万别把听鹤送走,你让我做什么都行,求你了,求你了……”

连侍君哭着要过来抢孩子,被郑女官挡住了。

凌越冷冷的看了连侍君一眼,抱着听鹤出去了。

他这么做,一来是怀疑听言中毒跟连侍君有关。

至于听泉,在江州有他的老母亲凌侯监视着,所以他觉得不会有问题。

二来,则是因为他只有一个孩子,眼看着听言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一想到父女分离,凌越的心就绞痛不已。

他不能幸福,也绝不能让他人幸福。

更何况,那个人是曾经在他面前很嚣张的贵君。

如今女皇不在,后宫自然他了算。

于是,听鹤作为南国历史和亲的第一人,在仅仅一岁的情况下,就被送去了洪国。

满朝文武皆惊,却无一人敢二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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