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在哪里?我跟不上你们了,队友,不要丢下我!”

身负重伤的人影躺在地上,手死死的捂着肚子,却止不住血,鲜艳的红色从指缝间渗出打湿地面,身下红色的椭圆越来越大。力气……也在随着鲜血的流逝消散。

生命的最终极渴望无法得到满足时,生命体会有各种各样的表现,比如大小便失禁,头晕昏迷,言语不清,情绪失控,以及疯子一般自杀式袭击。人影腾出一只手在身下支撑起身体翻了一个面,指尖光芒闪过不知从哪里出现大批炸弹向着己方军事碉堡投掷,炸弹还未到达撤退的队友身边,到底的人影眼中已经露出癫狂和快意。

骤然的失重感,身下的坚实大地一瞬间失去,人影往下一落而后眼前一片黑暗,光,水,风,声音,物质……什么都没有,只有失去重要物品的绝望和恐惧残留。

“啊!”

萧烨一声鬼叫后惊醒,眼前是陌生的天花板,旁边传来一个男声说着:

“新兵,叫什么,比你伤重的人多了,安静点!”

萧烨转头打量四周,这才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同一间病房挤满了伤员。他舔了舔嘴唇,喉咙里干渴的如火在烧,却就是不想动,拿不出一丝精力寻找水,想睡却又睡不着,只能躺床上发呆的样子。

“这样不对!”

萧烨强打精神准备开口,话未出口额头却一阵疼痛。

“呵啊……嘶”

大口喘息后长长的凉气吸入肺腑,似乎想借早春空气的凉意压下额头上的火辣,明明喉咙已经冒火一般干渴说话都不舒服,但背上还是冒出些许冷汗。

“小伙子,坚持,不要屈服于病痛,你迟早要习惯它。”

旁边的男声又一次说到,萧烨把眼珠子转过去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一位30多岁大叔正依坐在病床上,精壮的身材把宽大的病号服都撑的鼓鼓囊囊,一条胳膊被两块夹板夹着掉在空中,下巴上残留着一些胡渣很明显是络腮胡子被剃掉后留下来痕迹,国字脸,很适合正派角色演出的容貌上正带着鼓舞的神情正看着萧烨。

“我没事,只是,我不是…嘶啊…我不是伤到了腿吗,怎么我的头……”

萧烨表示了自己的疑惑,而国字脸撇嘴到:

“这我怎么知道?你得去问当时和你一起的战友。”

“哦,谢谢!”

萧烨重新合上眼睛,默默感受自己现在虚弱的身体,不再说话,国字脸无趣到:

“现在的年轻人,都被那些蠢货训练傻了,我知道你怎么受伤的。”

“啊?”

萧烨睁开眼沙哑的回了一句,确实没注意到长的很正派的人骗人骗死人这个问题,有的人看上去和蔼可亲,其实坏到脚底流脓,有的人外表很老实人,心里却不知道在打着什么鬼主意。给人的第一印象很重要,这能更好的实现自己的目标。

“那个…说之前,能让人帮我倒杯水吗?谢谢!”

“你打了三瓶水了,还要喝?”

国字脸很惊讶的说着,萧烨笑了,笑的满脸苦涩:

“我背上湿透了,湿了又干掉,干了又湿,我又不是一直没有意识,有的时候醒来虽然睁不开眼,但身上一直在出冷汗,呵呵……咳咳,水,老兄!”

“你等着啊!”

叮铃铃!

国字脸连忙点头,按下床头的按钮发出铃声,这才回头对萧烨说:

“护工很快会过来,我先给你讲讲你的事吧!”

萧烨也没有反对,侧着头看着他表示自己在听,国字脸接着讲到:

“你叫肯是吧,我听护工们说了,你在战场上是被石头打昏的,对面的崽子一发枪榴弹炸到了你们附近。炸药击碎了路上铺的砖块,爆炸的气浪给了这些石子像是手枪子弹一样的威力,你被抬回来的时候脑袋上满是血。”

“当然,你还是幸运的,石子只是打破了你的额头,让你昏迷加流血,颅骨和脑子没受到损害。知道吗?和你同一条街,街对面的那几个,目镜没能把石子滑开,直接从眼睛中进去把后脑里面,你们种花家人不是有一道菜叫豆腐脑吗,我吃过,和那个很像,医生直接让去火葬场等焚烧了。”

“那这么说我还真走运呢,哈哈!只是脑袋上破了层皮……”

“所以啊…”

人这种东西,自己遭到不幸就会各种不满,到处打听在心里寻求安慰,而在知道有另一群人更加不幸时,心里就会感到舒适许多。

萧烨应付的打了个哈哈,他知道国字脸的意思,也陪着对方演两句。做出一副庆幸的样子让国字脸觉得自己言语奏效,顺便再表示悲伤替死去的战友默哀,喉咙干涩说的话不多但是国字脸给打气的时候用信任的眼神看着他,面带微笑并不时微微点头。不了解的情况下多说多错,所以就干脆不说,配合着演了一出上了战场的新兵受到打击,被老兵开导重振信心的场面,至于萧烨真实的内心:

“我是那么小肚鸡肠的人吗?植物。”

萧烨再度倾听了一会教诲,一直控制着自己的表情,直到护工到来,国字脸才停下。帮萧烨倒了一杯水并且把一个军用水壶灌满放在床头边,护工出去了,走之前还把“肯”已经苏醒的消息记下来准备向医生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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