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珩轻功了得,抱着安若落到地上,未叫她身上沾上一丝尘土。

但安若还是怕极了,紧闭着一双杏眼不敢睁开,心也在胸膛里跳的剧烈,直到听见他安抚她别怕时,才发觉自己正踩着陆地。

她睁开了眼,未来得及松口气,却又惊觉自己竟紧紧抱着独孤珩。

她赶忙松了手,双腮瞬间由白转红。

可此时并顾不得尴尬,家人都还在船上,她赶忙问独孤珩,“我爹娘他们……”

独孤珩安抚道,“船才开始漏水,不会马上倾覆,放心,他们还有时间,可以下来的。”

可安若并不能放心。

船上的情景那样凶险,爹娘弟弟妹妹加上红菱小竹她们那么多人,可来得及都安全下来?

她急得待不住,甚至想再往船上跑。

独孤珩只好又道,“相信我,会有人带他们下来的。”

安若一怔,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安排了人?

正纳闷间,忽然听见了不远处的说话声,“安安在哪里,怎么还没瞧见她!”

是娘的声音。

她一顿,赶忙跑了过去,果然见到是娘。

秦氏身边跟着王妈和乳母,乳母怀里还抱着阿皓,再一瞧,后头还有小竹搀着芳若,红菱走在最后面。

她们看起来好好的,就是俱都受了惊讶的模样。

安若松了口气,赶忙叫了声娘。

秦氏也看见了她,忙加快步子朝她走来,“安安你已经下来了?太好了,方才在上头找不见你,可把我吓坏了。”

芳若跟红菱一个唤着姐姐一个唤着姑娘,忙也跑到了她身边来。

安若同娘解释,“是表哥带我下来的,我方才还担心你们,对了,爹和明瑜呢?”

惊觉爹和弟弟还没下来,她立时又紧张起来。

“他们在后面,方才舅舅先把我们送了下来,又回去拉爹和明瑜了。”芳若赶忙跟姐姐解释。

果然又过了一会儿,就见阮青岚和明瑜也从已经倾斜的船上下来了,“舅舅”赵达跟在后头,还伸手扶着小少年,生怕他会跌倒。

而他们身后,还有船工伙计等人在陆续下船。

看来今次人都完好,安若这才彻底松了口气。

然尽管如此,他们的货船却怕是损失不小,好端端的发生这种事,众人心间都忍不住气恼。

有船工已经骂道,“难道就凭他们船大,就能在光天化日下这般横冲直撞?也太欺负人了!”

“就是就是,太过分了!”

声音传到几人耳朵里,秦氏也赶忙问夫君,“说的是,撞咱们的究竟是何人?河道这般宽阔,又不是他们一家的,怎么能这样撞人?”

阮青岚虽是面色不虞,却并不敢贸然说什么。

他往来南北多年,并非看不出那大船的身份,能使动这样大的船,天下间除过皇室,不会有其他人。

再者,他方才也已经从大船的桅杆上看见了绣有“武”字的旌旗。

也就是说,这船该是临安武王府的。

但他奇怪的是,王府的舵手该是千里挑一的老手,怎么会忽然叫船失了控?

这若是出了事伤了那几位金贵的主子,如何担待得起?

正这么琢磨着,忽然有自家的船工找到了跟前禀报道,“东家,那大船上下来几个人,说他们是武王府的……”

阮青岚心间一定,果然是武王府的。

秦氏却大吃一惊,“什么,王府的?老天,这,这……他们会不会怪罪咱们?”

难为他们无权无势的商户,平素在汴京小心翼翼惯了,生怕又招来什么麻烦。

船工赶忙续道,“不是的夫人,他们没有怪罪,还说既然咱们的船坏了,叫咱们先上他们的船。”

“什么?”

武王府的人这么好说话,非但没怪罪他们,还要叫他们上船?

秦氏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由得看向夫君。

阮青岚却也是心间一顿。

且先不管武王府是不是真的好说话,他如何能叫镇北王上武王府的船?

码头上的官差或许认不出独孤珩,可武王府里的皇亲国戚总不可能没见过镇北王,但有一丝不妥,可就极易暴露出独孤珩的真身!

事关重大,他也忍不住看向了独孤珩。

独孤珩知道他的意思,开口道,“分两路。”

阮青岚也是这样想的,眼下不能简单一走了之,否则只怕引人怀疑,最好的办法便是兵分两路了。

先叫独孤珩与赵达离开此地,他去应付武王府,待这一关过去,再汇合也不迟。

他对赵达道,“今早已经过了高县码头,前头不远还有一个小镇,官差并不严,你们可先行,待我将船修好再汇合。”

赵达见独孤珩没说什么,只好点头应了声好。

阮青岚便又对那来传话的船工发话,“你过去回一声,就说我们不敢惊扰贵人们,自己将船修好便是。”

那船工应是前去,哪知没过一会儿,又回到了他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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