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良根本就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表情还嚣张着,倒是谢文凯机灵不少,看见警察铐手铐的时候就懂了,他面色登时一变,表情-色厉内荏起来:“谢骨你什么意思?你凭什么让警察抓我们?”
谢骨扬了扬手里一沓的复印版的记录,直接甩在了桌上:“都说了是诈骗和赌博啊,三叔和表哥是连警察同志的话也听不懂了吗?”
谢文凯和广良原本并不相信谢骨能报警——他们原本很忌惮谢骨会告他们,可这大半年过去了,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不说,还有个大老板找了他们,说谢骨根本就没有证据,警察怎么可能会来抓人?
所以他们才又放心大胆地来了。
谁知道谢骨转头就喊了警察过来?
广良目眦欲裂:“不!这是假的!”
谢文凯却看清了那一沓记录到底是些什么东西。
原来那阵子郑甲这个小崽子居然打的是这个主意!
到了这一步谢文凯哪里还能不明白?这根本就是个局!
谢骨此时终于慢悠悠道:“表哥,说话可得注意点儿,你说这些记录是假的?那什么是真的?真的该不会是大姑、三叔你们一家都诈骗了吧?”
广良还想大声质问,却被谢文凯猛地一拽,又硬生生顿住,显得十分委屈:“三叔你拉我干什么?”
谢文凯低骂了一句“蠢货”,实在不想解释谢骨那一番话压根就是在威胁,然后才转头看向谢骨:“我是你三叔。”
“我知道啊,”谢骨点点头,“要不然你也不会在这里了啊。”
谢文凯一噎,接着警察就扯了扯他和广良:“行了,老实点吧。”
两名警察把谢文凯和广良扣好,向谢骨点点头:“感谢您的配合。”
谢骨也点头:“辛苦两位了。”
两边象征性互相问候了一番后,谢文凯和广良被警察押走,而剩下的人或站或坐在屋子里面面相觑,已经尴尬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郑雯和郑甲心底早有预料,都没说话,心里也没什么波动。郑霆却是吓了一跳,心底下开始飞快盘算着自己到底借过多少钱,虽然他没有赌博也没有骗谢文堂,但是这笔钱他确实没还过啊!
倒是谢文心怔愣许久,突然一屁股坐下,然后爆发出一阵响亮的嚎哭:“谢骨你是不是个东西?!你表哥和你三叔你也要报警?!你个下贱玩意儿……”
她还要再骂,突然泼头一瓢冷水浇下——是真的一杯水泼在了她脸上。
接着谢骨冷冷的声音在她头上响起:“哭累了吗?大姑?”
明明是大热的天,但屋里空调冷气嗖嗖的,加上这泼头的冷水下来,谢文心硬生生打了个哆嗦,水打湿了头发黏在脸上,她仰头看过去,只看得见一个高瘦而模糊的影子立在自己面前。
她抖着嘴唇还想骂:“你……你这个小……”
“小畜生?嗯?”谢骨慢慢半蹲下来,随手抄了份不用的文件卷起来,然后挑了下谢文心的下巴——中年女人眼角眉梢的皱纹已经非常明显了,偏生的五官还透着刻薄,此刻简直是丑态毕露。
他明明笑容显眼,但语气却冷得让人心凉:“谢文心,我给你脸了。”
谢骨手上又加了力道,谢文心脖子被这么猛地一抬,只觉得自己皮肤都快裂开,疼得她发出一声无意识的尖叫,却立刻又被谢骨的眼神吓到咽了回去。
谢骨的声音再次传来:“很不满意广良和谢文凯进去了?那不如我送你去陪他们?放心,证据我还有很多。如果不是估计老头子过意不去,今天你们怕是得一起去看守所相亲相爱了,想去吗?”
谢文心抖成筛糠,连忙摇头。
“那大姑知道,你现在该说什么了吗?”谢骨再次改回称呼,但语气里的威胁意味不言而喻。
谢文心也是生平第一次这么快就领会了别人的隐含意思,当下飞快开了口,声音还是抖得不像话:“……对……对不起!”
谢骨这才满意地松了手,直起身转头看向其他人,还没说话,郑雯和郑甲率先低头:“对不起!”其实之前对不起他们也都说过了,此刻这样快反应,也主要是给谢骨撑场面。
于是本来态度就软化不少的郑霆,谢文心的老公广畅、女儿广沁也迅速低头:“对不起!”
谢文凯对于老谢家重男轻女是一脉相承,所以他老婆根本说不上话,也根本没来,小儿子还在念书上补习班,谢骨也懒得找,只有他的大儿子谢正家站在这里,现在脸上青一阵红一阵,权衡片刻也低了头:“对不起!”
这齐刷刷一片的低头对不起,活像是日本黑-帮聚会,老大一站起来,底下呼啦啦就拜倒一片。
谢骨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真是见外了,都放松点,喝茶?”
他笑得羞涩,但在场愣是没一个人敢信他的话真的放松下来,接着又是一连片的不敢当和告辞,不消五分钟,郑谢两家的人全都散了个干净。
只有郑甲还没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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