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周末肯定发生了什么,是他贺东阳不知道的!

中午在大食堂,穆旻天打完饭居然没有径直走向老位置,而是在偌大而又喧闹的食堂里逡巡一圈,直至看到萧鸣,主动坐到她旁边。

使他立马变成了十足的超级灯泡。

这种情形在他寸步不离地陪伴师傅三年以来,还是头一遭。

萧鸣抬头看见他们,腼腆一笑:“来啦。”

“你们……”贺东阳用手左右指指,不太确定地说:“是确定关系了吗?”

萧鸣尴尬地涨红了脸,穆旻天倒不避讳,问贺东阳:“你希望我们是吗?”

“当然!”贺东阳咧嘴笑开,拍着穆旻天的肩说:“您老都沉寂三年了!我都怕你憋坏了!”

这话看似不经意,实则信息量巨大,贺东阳并非有心,但在有心的人听来,还是很有些故事可回味的。

所以,贺东阳很快接收到来自穆旻天嗜血的眼神,吓得打了个寒噤,喏喏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

拜师路上,贺东阳就此阵亡,临走前的遗言是:不会说话,不如闭嘴。

萧鸣倒不介意,她知道穆旻天大她六岁,32岁血气方刚的成年男子,怎会一张白纸全无故事?

但这不代表她不好奇,不想知道。

于是当贺东阳这个超级灯泡默默地挥泪告别之后,萧鸣眯缝着笑眼问穆旻天:“三年前你很活跃?”

“......”

穆旻天埋头吃饭,没有应声。

“嗯,问你话呢?”

萧鸣锲而不舍。

“你想知道什么?”穆旻天脸上含笑,说出的话却带着拒绝。

萧鸣只想开个玩笑,对于穆旻天回答,或者不愿意回答,她没有抱什么期待。

敏感如她,猜想自己大概问了不该问的话,如同触到了什么危险信号的海洋多足软体动物,迅速收缩起的触角,蜷进了安全的角落。

她想,那或许是他不可为她道的前尘过往,这样的故事通常有两个字来描述——禁忌。

萧鸣的沉默促使穆旻天很快转换了话题,他清了清嗓子,恢复了惯常的温柔语气,说:“慰问演出下周出发,岛上风大,早晚冷,你多带些衣服。”

“好。”萧鸣回。

“旻天!”

没有贺东阳护体,蜂蝶随花香自来是常有的事。孟歆找准了机会,硬生生地横亘过来,大喇喇地在穆旻天身边坐下,也不看萧鸣,甚是熟络地说:“东阳呢,怎么没看见他?”

萧鸣认识这个冤家,正是那天不停给她制造麻烦的独唱演员。

孟歆原本长得还算凑活,可偏整成了一张欧式网红脸,宽阔的双眼皮可以当汽车赛道。

她和贺东阳一批入团,越挫越勇地追了穆旻天三年,心中的那一团火焰直到这几个月才逐渐显露消亡的迹象,今天看到穆旻天居然和萧鸣一起吃饭,连跟班贺东阳都不见了踪影,心有不甘,紧紧黏了上来。

“你找东阳?他刚走。”

穆旻天敷衍地回了一句,只想带着萧鸣赶紧吃完离开。

“没有,我不找他,我找你!旻天,上次的晕车贴你那还有吧,你也知道,我一向晕车晕船很厉害,上次多亏了你帮忙。听说这次上岛要坐船,你再帮我带些呗,我用过那么多晕车贴,就你那种最好使。”孟歆说着不动声色地又朝穆旻天身边凑近了些。

“没有了。”

穆旻天淡淡回道,然后朝萧鸣说:“赶紧吃,吃完还能练会车。”

“啊?!”萧鸣刚塞进一口米饭,鼓着腮帮子一边摇头一边使劲往下咽。

练车?一会就要开始排练了,他这是突然抽哪门子的风?昨天开回来简直要了她半条命,两条腿现在还酸着。

“我不练。”

其实自打孟歆挨着穆旻天坐下,萧鸣就已看出了她的用意,恍然顿悟为什么那天在歌队,孟歆会一个劲地找她麻烦。

整半天,原来真的都是因为他啊!

萧鸣心里有气,好不容易咽下嘴里的饭,回绝的口气不善。

“一回生二回熟,你得坚持,再练几回应该就能出师了。”穆旻天循循善诱地鼓励她。

“我看你是出去喝酒缺个司机吧!”萧鸣才不上当,赏给他一个大白眼。

一旁的孟歆终于按捺不住了,青紫着一张脸,指着对面的萧鸣问穆旻天:“她是谁?”

“你们应该见过啊,我们队的录音师萧鸣,我女朋友。”

穆旻天介绍地自然而傲娇,特别是最后那四个字,说得十分畅快。说完他也不管孟歆是何反应,拉起萧鸣说:“确实缺司机,所以你得赶紧练,像我这么好的陪练,上哪里找去!”

萧鸣木讷地,还沉浸在穆旻天的“我女朋友”中无法抽身,站起身时如同一个提线木偶,被穆旻天拎小鸡似的牵出了食堂。

“你等等!”

直到走出二丈远,萧鸣才算整理出头绪,定住了问说:“女朋友?”

“难道不是吗?”穆旻天倒是一贯的理直气壮,丝毫没觉得不妥。

“是,不是,可是……”

萧鸣急。她并非不愿意成为穆旻天的女朋友,只是她刚来文工团还不到三个月,连试用期都没过,如果这时候让大家都知道自己和穆旻天在谈恋爱,会怎么看她呢,会不会影响她的试用期呢。

显然穆旻天想不到那里。尤其在孟歆们的面前,他一不希望萧鸣误会,二不愿再给她们留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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