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着了?”陆铭站在榻前笑望着锦被上鼓起的一团。
她没出声。
“我本见你今晚吃了苦头,差下人给你做了些点心,都是素日里你爱吃的,有吉祥如意卷、奶油松瓤卷酥、牛乳菱粉香糕、冰糖百合马蹄羹……”说着,便看到锦被下的身躯微微扭动了下,他右手虚握成拳,抵在唇边,掩饰地咳了一声,实则心中已经笑开了,“都是刚刚做好的,还冒着热气,别提有多香了。”
见那鼓起的一团愈发躁动难耐地扭动起来后,他上前一步,微微俯下身,语音含笑:“若你睡了,这便太可惜了,我也只能将这些吃食,赏给熙春与拂冬了。”
闻言,锦被下的少女突然掀被坐起,也顾不上满头青丝散乱,一张小脸上尽是焦急之意:“别……”
她的话刚刚出口却没有说完,因为她和他,离得太近了。
他本就微微俯着身,如今她猛然间直直坐起,他措不及防地愣在原地,甚至忘记了后退。于是她挺翘小巧的鼻尖便轻轻擦过了他的,两人鼻尖相抵,似是都被钉住了身形,竟双双僵持着不动,静静维持着这意外却又极其暧昧的姿势。
呼吸交融,他温温的鼻息轻柔地洒在她面上,独属于他的淡淡木香更是瞬间便将她笼罩其中,她看见他漆黑双眸中此刻正如此清晰地倒映着她的身影,他的眼里只有他。
眨了眨眼,沈婉柔隐隐约约察觉此情此景似是有些不太对,可具体是哪处不太对,却又说不上来。被自己称之为兄长的男子,相距得这样近,这样直直地看着,她的双颊终于后知后觉的飞上了红霞,闪躲着视线,她微微垂下头,声音颇没气势:“别送走……我饿了。”说着,肚子便应景的“咕噜”响了一声。
陆铭只觉将将两人之间那使他心醉沉迷的惑人氛围,便如一个个粉红色泡泡,“啪”一声破了。
轻笑出声,他宠溺地揉了揉她的脑袋:“就知道你饿了,所以才传令让他们去现做了来。”
他怜惜她今日遭了罪,越发地纵着她,自去一旁搬了张小桌来置于榻上,又将食盒中的点心一样样摆了出来:“吃罢,不够再让下人去做。”
沈婉柔答应一声,便迫不及待伸手去取糕点,初时,顾念着对面还坐着陆铭,故还慢条斯理地将一块儿糕点分几口吃下,后来真真饿得狠了,只觉吃了半晌就像甚么都没吃一样,反而越吃肚子便越饿,实在是折磨,遂撒开了膀子开始大口吞咽了起来,一口一个吃得不亦乐乎,两边的腮帮子被撑得鼓鼓的,活像只馋嘴的小仓鼠。
不一会儿,待她风卷残云般将桌上陆铭带来的甜点都消灭了个干净后,正觉口有些干。正巧这时有盏茶被端到了眼前,她自然而然地接过,咕噜咕噜喝了个精光后,又甚是自然地将茶杯递了回去,正摸着自己终于微微鼓起来的小肚子畅快地打了个饱嗝时,突然惊觉方才那杯水是兄长递给她的!而他此时正站在榻前。笑看着她。
晴天一个霹雳,霹得她脑袋一片空白,一张小脸瞬间便涨得通红,沈婉柔结结巴巴道:“兄……兄长……”
看出她的羞涩,他体贴地调转了话题:“吃饱了便早些歇息罢,明日一早我再来陪你用早膳。”
眼见着身旁的男子说完这句后,便转身向帐门口行去,她竟有些依恋似的不舍:“兄长!”
陆铭闻言微侧过身:“怎的了?”
“兄长今日,是怎样找到念念的呢?”她语音低似喃喃。
怎样找到的呢?其实他也并不知晓,只是凭借着直觉,冥冥之中有一种感觉,指引着她,向她所在的方位策马疾行。可为了吓唬吓唬她,让她涨涨教训,所以他故意道:“偶然便听见了你的声音,看来这次阎王不打算收你。”
她默了默,半晌才回了一句:“兄长,今日多谢你。”
其实她知道他今日为了救她,擅自调用了大批人马,闹出了好大动静,那些眼热他权势之人,又有了诋毁污蔑他的时机,自不会轻易放过。今日过后,他便要解决由今晚之事所引发的一些列麻烦,可他什么都没有和她说,在她跟前一切如常,甚至连一句苛责训斥都不曾有。
她突然想起了那晚他第一次教她御马,她翻身上马时因未能成功跨过马背而险些摔倒,可他下一秒就托起了她的后背,说:“我在,别怕。”
今晚他再次用所行所为验证了这句话。原来这世上,真的会有一个人,免她惊,免她苦,免她颠沛流离,免她无枝可依。
她欠他的,这一辈子怕是无法还清了,故此时在心中暗暗下了决心,她也定要为兄长做些什么,分担些他的难处才是。
“傻丫头。”她能看到他侧脸的弧度柔和,精雕玉琢般,每一个角度看去都堪称完美:“我是你的兄长,我不护着你,护着谁?”
“是。”她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悄悄红了眼圈,“兄长也早些安歇。”
第二日,陆铭陪她用过早膳后将将离去还不到一刻,拂冬便进来传话说九公主来了,沈婉柔忙让她去把人请了进来。
“你身上可还好?”光华甫一进帐,便直直向她走来,一张向来清冷疏离的玉容此时写满了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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