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将头埋得更低,看不清面容和表情,声音也有些怪异“奴,定当谨遵殿下教诲。”

高妙仪从小太监的身侧走过时,一股熟悉的味道钻进鼻腔,不经意间勾起回忆,让她整个人都开始愣住。

这是云杉香,她不会闻错。

等到她回过神,身后的小太监早已不见了踪影,高妙仪转身追去,像受了什么刺激一般沿路的每一个太监她都要上去确认一番。

可是不对都不对,不是这个味道。

宴席上成宜然遍寻不着高妙仪,出来一看可不得了。

高妙仪拉着成宜然有些高兴:“我好像看见元景了,不对,我真的看到无元景了,他就站在我面前,我还跟他说话了,阙舟是真的。”

成宜然安抚着高妙仪“殿下再好好想想,是不是殿下太累了所以看错了?”

听到成宜然这么说她不禁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到底是确有其事还是只是自己太累了所以出现了幻觉。

自从他死了之后自己的记忆有时候的确会变得混乱起来,梦魇和癔症越来越严重,常常在梦中惊醒,已经到了不喝药她就无法入睡的地步,她极其怕苦又不爱喝药,对谁的劝慰都不肯理会。

这一次不是因为怕苦而是因为喝了药就梦不见他了。

“我没有亲眼看到他的样子,可是我记得他的味道,我记得他身上的云杉香,不会有错的。”

成宜然没有办法帮高妙仪自己骗自己,只得反问“这香是他独有吗?殿下断定这香别人不可能会用吗?”

高妙仪摇头“我不知道,我不敢断定,可是感觉,我感觉他还在我身边,这种感觉我无法解释。”

成宜然眼见劝不动高妙仪,只能叹了口气郑重的说道“好,就如同殿下所说,如果裴元景还活着,殿下觉得他第一件事会做什么?”

高妙仪说起裴元景时眼睛里闪着光,连神情也不自觉柔和了了几分“他一惯不是个会吃亏的人,应当会报复我吧,我说过会等着他的。”

成宜然摇摇头“殿下宴席快散了。”

高妙仪摸了摸头上的金雀钗“命人告诉皇兄本宫旧疾犯了,先回了。”

一路颠簸高妙仪隐隐犯困,昏昏沉沉睡了过去,醒来时已是身在榻上,身上还披着外衫,抬头往窗外看去已是暮色渐沉。

高妙仪唤了声映月。

“成先生说殿下醉了酒这才昏睡过去,不然奴还以为公主旧疾又犯了。”

高妙仪砸了咂舌,成宜然虽然啰嗦但办事还算靠谱。

“奴给公主准备了糖蒸酥酪,公主可要尝尝?”

高妙仪嘴里发苦下意识点了点头。

还没吃两口,外面就有人通报,成宜然走进来小声说了句“殿下,人来了。”

高妙仪放下勺子“请他进来。”

然后又转头对屋子里的人说“都到外面守着。”

映月端着两杯茶放到案几上,又将房门敞开,高妙仪远远就瞧见对方由远及近的走来。

过长廊,入中庭,进房门,由人引进,昂首阔步,走的是一身浩然正气。

看对方颇有一种虽受胁迫,但宁死不屈的模样高妙仪就忍不住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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