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地方竟然也有星门?”艾芙洛诧异地看着眼前的星门。在跟着劳瑞娜在密林间跋涉了整整三天后,她俩现在正位于赛哈克山的深处。传闻果然只是传闻,除了偶尔能见到的遗骨和锈迹斑斑的盔甲刀剑外,山里没有恶魔,没有会让人失去理智的雾气,也没有成群结队的毒蛇和毒蝎。

眼前的星门至多也就两人高,表面的符文比起她见过的几座来也又小又少,一团五彩斑斓的雾气正在门内翻涌。如果仔细观察,在雾气中可以隐隐约约见到房屋、树木和原野。

“远古人类建造了许多星门,既有那种可以容纳千上万人的,也有这种方便几个人随时通过的,”劳瑞娜叹息一声,“谢谢您一直以来的照顾,殿下。没有一段旅途不会迎来终结,现在,该轮到我们了。”

看来这里就是终点了,艾芙洛有些感慨。不,不该这样想,她立刻就认识到不对,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去做,大把大把的人生需要去充实呢。

不过一想到人生,她立刻又有种上了当的感受。海洛那个小坏蛋,居然在这种时候带着诺亚到南境去了,把一大堆的事都留给了薇卡和自己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留给了艾芙洛一个人。

“我们的旅途很愉快,”艾芙洛上前给了劳瑞娜一个狠狠的拥抱,“可你为什么要选择这种时候?我是说,诺亚和海洛都不在,你不想和他们道别吗?”

“用不着用不着,我就是特意趁他们不在才偷偷溜掉的,”劳瑞娜嗅嗅鼻子,“就算和他们当面也没什么意义,不过是让大家都难受而已,我可不想看他们掉眼泪哪!所以,还是现在这样最好。”

还在嘴硬,明明都快哭出来了。话说回来,艾芙洛自己的鼻子也酸酸的。“按照这个说法,”她勉强打起精神来调侃,“你选择我来给你送行,是因为你喜欢看着我哭吗?”

“才不是,”劳瑞娜立刻否认,“我只是想和您多待一会,好弥补之前的遗憾。只不过,”她显得垂头丧气,“和您在一起越久,真到分别的时候,感觉就越难受呢。”

“你说的是什么遗憾?”

“您没必要知道啦,因为那遗憾已经永远永远不会发生在您身上了,”劳瑞娜笑了,“好了,虽然舍不得您和大家,不过时间已经到了,我……”她哽咽了,“再见喽,殿下。”

两人再度拥抱。艾

尾声2

赛哈克山中竟然有这样漂亮的小湖,艾芙洛也是第一次见识。四下里群山环绕,绿色的湖面平静如镜,湖边还能见到松鼠和小鹿之类可爱的动物。就着山间的习习微风和秋日的阳光,躺在树荫下读书或者午睡,感觉一定很不错。

此时已是傍晚,劳瑞娜就抱着膝盖坐在湖边,手边还放着一个和她头盔一样大的瓶子。尽管四周没有旁人,她还是穿着全套的铠甲。那孩子一个人来这种地方做什么?艾芙洛伏在草丛里一动不动。按照她对劳瑞娜的了解,那孩子对灵能的感觉相当敏锐,但是范围有限,这个距离上应该不会被她发现。

劳瑞娜嘴里念念有词,不知在说些什么,时不时还抱起瓶子喝上一口。不冒下险看来是不行的了,趁着一阵风吹过,长草与树枝彼此抓挠沙沙作响,艾芙洛几个起落,接近到可以听清的距离。

“……是个比您说得更好的人,”劳瑞娜拿起瓶子,“而您也是一样。大概要被您笑话了吧?虽然您教导过很多次好孩子不能哭,可见到您时,眼泪怎么也控制不住,一个劲地往下流呢。”

她仰起脖子,将瓶里的酒咕嘟咕嘟灌进嘴里。放下酒瓶,劳瑞娜擦擦嘴角,继续她的自言自语:“这么说有点怪怪的,不过,这种事总得告诉您一声吧?虽然按说您得十多年后才会在这里呢……我……”她的声音颤抖得厉害,“我终于做到了。那些噩梦般的未来……那些纠缠我们千百年的诅咒……已经全都不存在了,您再也不用为此而牺牲……啊不能哭不能哭,这是件值得高兴的好事哩。”

艾芙洛隐隐觉得劳瑞娜说的那个“您”自己不但认识,而且很熟。会是谁呢?

又是一阵风吹过,几片金黄的落叶从枝头飘落。捧起酒瓶又灌了一大口,劳瑞娜腼腆地笑了起来:“虽然很舍不得,不过时间到了,我得回去了,而且再也不会回来了。所以,再见喽,老师,感谢您让我拥有了这么丰富的人生再见喽,年轻的爸爸和妈妈,你们要好好加油啊再见喽,艾芙洛殿下”

艾芙洛大吃一惊:“你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没想到劳瑞娜“哇啊”一声,像是受惊的兔子那样跳了起来:“殿、殿下?您怎么在这里?”

什么?原来她并不知道我在?艾芙洛爬起身来,拍拍身上的尘土、草屑和树叶:“我就说嘛,虽然你是很厉害,但还不至于到这份上。”

“您跟踪我多久了?”

“从你那天晚上假装喝醉早早睡下然后蹑手蹑脚爬起来从窗户翻出去落地还不小心踩到了一个酒杯开始,我就一直跟在你后面,”艾芙洛不禁得意起来,“喂喂,你该不会以为我们这儿的酒杯是长了脚吧?”

“您放在那儿的!您,您怎么看出来我想逃走的?”

“要是连你的小心思看不出来,我这么多年半夜溜出王宫的辛苦岂不都白费了?先不管那些,”艾芙洛朝她走去,“为什么要这么做?还特意挑了诺亚和海洛到南境去的时候!”

劳瑞娜回答得很坦承:“啊,因为离别总是伤感的,我一个人流会眼泪也就够了,何必让你们也跟着我一起哭呢?”

“你的意思是,你要离开我们了吗?”艾芙洛本来习惯性地想要开口嘲笑,一想到就要看不到她了,鼻子发酸,调侃的话一句也说不出口。

“是的,我得回到属于我的时代去。虽然我也很想和各位多待一会,可如果这么做的话,说不定会造成什么难以估计的后果,甚至历史的走向也会因此改变。所以,”她嗅嗅鼻子,“我才一个人偷偷溜掉的。”

艾芙洛走到她身边,捧起酒瓶喝了一口,是味道呛口的蜜酒,这孩子喜欢这种高度的烈酒。“无论如何也要走?连一刻也不能多待了吗?”

“是啊,”劳瑞娜点了点头,“最好是立刻就走呢。老实说,您,”她还是哭了出来,“您真不该来的,害得我又丢人了。”

“在我面前哭有什么丢人的?”艾芙洛自己也哽咽了,她将劳瑞娜搂入怀中,认真地想了一想,“好吧,既然你真的要走,那……能不能告诉我你的名字?”

“告诉您倒是无妨,不过”

“记得对你的爸爸妈妈保密,对吧?”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您,”那孩子破涕为笑,“我出生时的名字是奥尔佳,爸爸和妈妈商量的结果,姓氏不用我说您也知道。”

“出生时的名字?听起来你现在换了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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