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画面实在是太过玄妙。
就好比在旁人眼中淅淅沥沥的春雨,但在宁舒眼里却是一把一把掉落下来的剑。
一时间看得痴了,竟是连身体内火燎般的刺痛也忘记了。
慢慢的,宁舒向前探出了左手。
雨落在手掌上有些冰凉,然后逐渐汇成一洼水,再然后消失在他的手心。
并不是因为积攒过多向四周流下,而是真的消失,仿佛融化进宁舒的掌心。
很神奇,一股温热的剑气沿着宁舒的胳膊逆流而上,绕遍了他的身体经脉,然后停驻在腰间的位置。
不断的雨,不断的剑气。
宁舒此刻仿佛一个容器,左手前伸接引着洞窟中落下的雨水,然后通过自己的身体将这雨水中的剑气存放至自己腰间的位置。
循环且不停歇。
而腰间那处的东西,正是宁舒一直带在身边的长剑。
自秦淮河底捞出,然后被袁有桃在金陵城拍卖下来送给宁舒。
看上去普普通通,虽然宁舒也曾这么认为,但很多次的经历都在证明,这把长剑绝不是凡物。
宁舒隐约能够猜到为什么会如此。
他那日在伽蓝山的山神庙时,曾见到山神石像上有一道溢着杀气的剑痕,当时他将这把长剑插入了那剑痕中,竟是刚好符合,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他才能够吸收那剑痕中残留的杀气。
此次圣湖一行,随着不断地深入,他能感受得到,那山神石像上剑痕的杀气,与石阶壁画以及这雨中的剑气同出一源。
是那位鹿血口中洪荒剑修的剑。
那些剑气从他的身体中经过,原本的杀气消失的无影无踪,只有化雨春风般的温热感,与那承天效法的土黄色符文不同,这股温热的剑气在修补他感知天地中枯竭的法意。
剩余的杀气则是汇聚近腰间的长剑中。
有一种物归原主的感觉。
长剑颤抖着,铮铮作响。
许缘心挽着宁舒的手臂昏睡过去,因为闭着眼睛,所以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却能够感觉得到自己的腰间仿佛被一个很坚硬的东西顶着。
像是一个长条形的东西。
有些硌人,但很暖和。
她睁开眼先看了一眼伸着手状若门前石狮子一样呆滞的宁舒,而后又看了看二人身下,腰间相触的部位。
原来顶在她腰间的是宁舒的长剑,不知何时居然自主出鞘了。
长剑锋刃闪着寒光,发出微弱的颤动,那些雨水落在剑柄与剑鞘的缝隙处便渗了进去,却并没有溢出,就像是被吸收了一样。
许缘心转头看着那些雨水,虽然她看不到雨水里究竟有什么,但也察觉到了一丝神奇的地方。
剑出鞘,要么全出,要么不出。
绝不应该半出不出。
就和脱裤子一样,裤子脱了一半却发现并不能做什么,这会让人很难受。
于是,宁舒站起身来,将腰间的长剑取了出来。
看着手中的剑,看着面前的雨幕,他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鹿血修行呼风唤雨之法,掌控着洞窟里的无尽雨水和天河弱水,以为这是上天给他的恩赐,却并不知道这其实是关押他的牢笼。
而雨幕便是牢笼中那一根根铁栅栏。
而造成这一切的原因就是那位洪荒剑修向泾河魔胎斩出的那一剑。
从魔胎所讲述的故事中得知,那一剑斩去了他所有的根基,使得它再也踏不出这里,现在看来,其中禁锢的意味要比破灭来的多。
那一剑的剑气已经融入到了魔胎身体中,不论魔胎做什么都会沾染到剑气,所以即使是魔胎施展出了呼风唤雨之术,这里的每一滴雨水里也都带有剑气。
宁舒不得不感慨,洪荒时代的那位剑修当真是惊才艳艳,这样的手段令人叹为观止。
只要魔胎活着,那么剑意便会一直存在。
“这样的手段已经不弱于道祖了。”
许缘心听完宁舒的分析后惊叹道。
玉虚宫中有天地间最久远,最丰富的记载,可却偏偏没有有关这位剑修的,甚至连半点字句都没有,按理说这样一个人物应当同天帝,道祖一样被尊为圣人,永远铭记在众生心头,但事实却并非如此。
其中的是非曲折实在是太过遥远了,即便是许缘心也无从得知,更不要说是宁舒这样才入门的修士。
但目前最重要的是活着。
这片雨幕按理说是束缚魔胎的枷锁,所以对宁舒二人的威胁应该不大了,可若是要从这里出去的话,宁舒可不认为鹿血能够好心的指给他们一条活路。
宁舒手中的剑不断被雨水冲刷着,他的感知天地中此刻是一道道剑光。
人与剑的气势都在不断向上攀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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