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台闻言立马给了玉碗一个爆栗子,“死丫头,这种话也敢说,表少爷是给风雨楼那边说亲的,那可是咱们小姐未来姐夫,这要叫别人听见了,小姨子看上了自家姐夫,这是好玩的吗?你还要不要命了,自家小姐也敢编排!”语气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玉碗闻言也不敢反驳,连声告饶,可红台却在暗自私付着玉碗话中有几分可能性。

宫芙却为自己方才那鬼使神差凉没及时掐断的蠢念头暗自心惊,她当然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可苏南絮是自己的未来姐夫啊!可是她有不甘心,她死死抓着手中的流苏冠,好似有什么珍贵的东西马上就要离她而去,忐忑急了。苏郎,苏郎,你怎么偏偏就是宫颜的未婚夫呢?明明我才是你的亲表妹啊。

苏家兄妹已经到了小半日,苏南絮的非凡品貌已然是传的满城风雨,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宫家上上下下都说老妇人眉开眼笑,满意的不得了,甚至打算傍晚留饭苏家兄妹,并且仅有宫燃夫妇作陪,其中深意不言而喻。但还有一个人貌似对此事漠不关心,风雨楼不世阁那边半点动静也无,倒是把一众小辈们好奇的不得了,长辈们大都心里有数,都知晓决定权在老夫人手中,少宗主未来的夫婿人选,旁人自是无权置喙的。

“二小姐,请留步,少宗主正在闭关修炼,不见客。”南星先是伸手挡了这位娇滴滴的二小姐一下,额,主要是南星跟着宫颜两耳不闻窗外事,日常生活除了修仙就是问道,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这修炼速度虽然比不得老天给饭吃的宫颜霸道逆天,倒也算是修仙一道上这一辈儿中的优秀学员。

像宫芙这种筑基还未突破的大小姐,无论如何嚣张跋扈蛮不讲理,在南星眼中都只能算是娇滴滴。南星复又行了个抱拳礼,便不再动作了。

“闭关修炼?早不闭关晚不闭关,偏偏这个时候闭关,她不知道今天谁来了吗?”宫芙有点气问,说不上来为什么,大抵是因为搅得自己患得患失思绪万干谪仙似的苏南絮,在宫颜那里都不值得问一句看一眼,还没闭关修炼来得重要。这样的落差,珍惜的人得不到,得到的人反倒是不珍惜,何其不公!

南星看着眼前描眉画嘴,鲜眉亮眼的宫芙有些无奈:“二小姐,大小姐那人全家上下都知道,天大地大,修仙最大,等闲也是见不到人,倒不是挑日子。”宫芙自然知道南星说的是实话,可还是有点不甘心,大老远从芙蓉园一路小跑过来,额间汗冒了几层都顾不得擦,又不是吃饱了撑的!

看着宫芙郁闷不乐,南星想了想又斟酌道:“二小姐若是有急事,不妨先告诉我,我转告少宗主如何?”

这倒是把宫芙问住了,如何?什么如何?难不成说自己对未来的堂姐夫一见倾心,然后又心烦意乱度日如年,如今竟迫不及待的就来堂姐这儿探口风了吗?这能说吗?本来想着按照宫颜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宫颜若是不愿意,就算是祖母也强迫不得。可苏南絮来的这半日,风雨楼竟是连个风吹草动也无,不看不问,不说好也不说不好。暧昧不清,应或是不应,倒是给个说法啊!如今倒好,自己巴巴儿地跑过来,正主儿人都看不到。

“都是借口,不过是不想理我罢了。”宫芙掐着帕子,阴阳怪气道:“无事,我不过是想谢谢她前些日子送我的珍珠流苏冠罢了。”说完不等南星吭气,便气呼呼带着人转身就走,毫不拖泥带水,只不过这背影怎么看都有点落荒而逃的感觉。额,可能是错觉?

南星望着宫芙的背影,一手拿剑一手捋了捋自己的马尾,有些茫然:“道谢?骗谁呢!这流苏冠都拿走小半个月了,现在才知道道谢,吃错什么药了?”

复又双手抱剑环胸,歪着头想了想:“难不成就是想告诉小姐苏南絮来了?可这关她什么事,莫不是看小姐傻乎乎的对这未来姑爷一点都不在乎,特地来告诉小姐的。”

南星点点头,越想越觉得有道理,这可是终身大事啊,二小姐都这么着急,自家小姐倒是淡然的可以,小姐啊,你可长点心吧!

于是乎,宫颜忙于修仙以致无暇顾及未来夫婿的名声就这样传出去了,传出去了,出去了,去了。。。。。。

宫颜在修仙这方面素有贤名,勤奋的令人发指。若是说,甚至为此不顾终身大事,大家还是觉得这大小姐有些拿乔了,这还没过门只就想拿捏未来夫婿,给未来夫婿下马威了。

南山苑酉时

苏南絮苏黛木上前拜礼,老夫人并宫燃夫妇笑着应了,寒暄两句,众人落座。美味珍馐鱼贯而入,清秀丫鬟提袖布菜。在夜明珠莹莹柔光下,一双青葱白玉般的手,轻持象牙筷,缓缓送入口中,细嚼慢咽,风度翩翩,观之如画。相比于苏絮的泰然自若,不急不缓,苏黛木亦是嘴角含笑,大方得体。苏家教养由此可见一斑,众人心下喟叹。

饭毕,主人看茶,众人端起茶盏,茶盖轻扣几下边缘,温度适中,唇齿留香,回味无穷,可想而知煮茶人技艺之高超。

顾倾、倾屏退下人,只留宫燃夫妇、苏家兄妹并柳娘一人留作伺候。“怀瑾,我们的心思想必你也明白,魔族近年动作频频,世家大族也有异动,宫苏两家向来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存在,如今宫苏两家不仅要联姻,还需得是家主联姻。如此,外人才会忌惮,宫苏两家才会牢不可破。我虽在宫家说一不二,然阿颜是我最疼惜宠爱的后辈,即便如此,宫苏两家联姻也是势在必行,可我这个当祖母的舍不得她受委屈。阿颜虽是我的孙女,然我却不好越俎代庖替你大舅父大舅母决定,她们对阿颜的珍惜程度相比于我自然更胜,终归他们二人才是阿颜的生身父母,故此才有相看这一遭,”

顾倾放下茶盏,眸中带着苦笑,此时她身上上位者之势早已卸下,温柔似水给人感觉就只像一个担忧孙女婚姻大事的祖母。

苏南絮哑然,“如今形势已然严峻到如此地步吗?”

“大九州分城而治,苏家与宫家世代交好,实力自是雄厚,手掌大权,乃六大世家之首。可那几个老匹夫岂是愿意几百年来屈居人下的,如今六大城主半截身子都要入土,若无大机遇,此生修为恐怕再难寸进,这大九州明面上的修仙资源,休仙正统占四成,半神族占一成,修仙世家占剩下的五成,其中三成在我宫家手中,一成在你们苏家手中,剩下的一成则是四大世家平分,他们如何能不眼热。再者,近十年来,世家子弟中天赋异稟者不在少数,但一只手就能数过来。我家阿颜的确是大机遇,寻常幸运之人也不可多得的大机遇,可即便如此,谁又敢说她就是唯一,南絮你就不会比她差,宫家权势已然滔天,此时合该韬光养晦,急流勇退,这样有如天选之子一般的奇才名声,我们怎么敢要?”

顾倾说到此处有点激动,定定地看着苏南絮。苏南絮眼中闪过一抹惊讶,众人更是惊得抬头,睁大双眼看向苏南絮,连苏黛木亦是如此。唯有顾倾、柳娘、苏南絮三人波澜不惊风雨不动安如山。

“如此说来,她的名声不是宫家扬出去的?那是何人所为?”苏南絮继续问道。

顾倾闻言摇头:“具体是谁查不到,不过谁都不干净,或是内奸,或是死士,消息传出后,各大势力推波助澜,不过一日,便已传遍九州,甚至八荒亦有所觉,十五年前,我肃清了宫家好大一批人。”苏倾沉沉道。

听到此处,崔玥玥心中愧疚再饰不住,起身重重跪下,双目通红,鼻音颇重:“母亲,是儿媳的错,是儿媳辜负了公婆的信任,若不是儿媳失察、管家不严,又怎会害得宫家、害少宗主至此。”说到此处,泣不成声。

宫燃起身跪在崔玥玥身旁,伸臂将崔玥玥揽入怀中,“母亲十五年前都说不关你事了,各大世家野心勃勃虎视眈眈,即便不是你,不是这件事,也还有别人别的事,防不胜防。”

顾倾闭目,低声唤道柳娘,柳娘便上前将宫燃夫妇扶起又重新落座。十五年了,你还是这样,动不动就哭哭啼,都说为母则强,你却半点长进也无,好在有你弟妹,不然宫家后院我怎么放心。”

说罢又看向苏南絮:“还是你祖父有先见之明,早早掩盖你的天资,送外游历,虽远离故土,却让你跳出这个暗流汹涌的圈子,可我的阿颜,已经来不及了,明明是那样活泼跳脱的性子,偏偏被我关在宫家这个金丝笼里,整整”说到此处,叹了一口气,一字一顿“整整十五年。”

苏南絮垂眸,掩去眸中情绪,原来这世间既有人如我这般籍籍无名游万里而不能归故里,也有如她那般声名斐然却困守华屋而不得出。我们二人,谁都不自由。想到此处,苏南絮自嘲一笑,自由?我怕不是魔怔了吧?我们这样的人,身负重任,哪有资格自由?

顾倾又继续道,“都说我家阿颜醉心修仙问道,心无旁骛,其实不过是被我关的狠了罢了,族中小辈也总和她玩不到一起去,久而久之,便传出阿颜倨傲之名。可我知道,我家阿颜不是那样的人。外边的那些风言风语,她从未抱怨过,只发了狠似的闭关修炼。”顾倾顿了顿,语气越发平静,可谁也能感觉出那平静表面掩盖下的波涛汹涌。

“我知道,你们这般年岁的少年人哪个不想鲜衣怒马,风流态意,有抱负的更是不想寻求祖宗家族的荫蔽,可如今甚至连自己的婚事也不得不纳入算计之中。可是我们仍旧想在我们能力范围内,尽量让你们幸福,听起来很好笑吧。这件事背后的考量只有我与你祖父知道,你们子辈孙辈还未可知,我们不告诉你们,一怕打草惊蛇,二来怕人心惶惶,别人还未动手,我们内里变先乱了。三来,还是那句话,若是你们情投意合最好,这才是真正的皆大欢喜。”

苏南絮默然,片刻后,薄唇微启:“人族若是始终扭成一股绳也便罢了,若是不然,内忧外患,魔族怕是会大举入侵,到时人魔大战,怕是什么也迟了。”

顾倾点点头,“可气那些老不死脑子不清不楚居然还想着揽权,世家子弟自古以来大多资质平平,虽也有惊才艳艳者,可比起真正的修仙正统,终归差了些。可是这一辈中,好苗子实在是太多了,史无前例的多。”

苏南絮眉头微皱,面有凝色,“之前有天灵血脉的名头压着,加之各城各宗有意埋名,谁会注意到这些?如今看来,接下来的两千年,大抵是近万年来修仙问道的最佳时机。”

苏倾点点头,面有赞色:“你说的不错,所以有些事情得提前准备,世家不能乱,那如今你可有决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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