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挽的坚决、苏挽的清冷、苏挽的美丽。都是天上地下人尽皆知的。一时之间也让诸人十分羡慕天岚艳福不浅,只有天岚自己知晓,他与苏挽之间,不会那般顺畅。

一场恋歌一场烟,一场风华一场梦。

“那到底后来苏挽与天岚成是没有成?”

“自然没有!否则哪里会有如今的这个这么神似的徒儿!”

“苏挽后来去哪里了?”

“听说死了。”

侨仓也就听到这里,便没有再听下去。

或者与他而言,不论结局,自己这么个替代的徒儿有些可笑。他自然是不可能想的到,也绝对不会意识到,自己面对的一场尴尬境地。

有人在后头拍了下他,却原来是那场戏里的重要角色苏游。

财神爷抱着他的玉如意,笑眯眯的,“少年你别想太多,天岚哪里有他们说的那么凄凉?”

“那……那他究竟为什么要收我为徒?”

财神爷琢磨了下,嘴唇一撇,“大概是……收个男徒儿就一定不会产生感情纠葛?”

侨仓的脸色变了几变,振袖离去。

财神爷在后头喊的一句话,他一定是没听见,“喂喂少年我是开玩笑的啊,你别当真啊。”

一席话听完。

天岚扶着额头,“你便是因为这件事,与我绝交?”

侨仓垂首,“如今看来,的确是年少轻狂了些。”

天岚一手拍在侨仓头上,“苏游的话你也信?”

侨仓愕然。

“可是你还给我穿过她的衣服!”

“谁说的!那是我在凡间找个美人要的,就是为了让你穿着玩的!”

“那这又是为什么!”

“不觉着你脸色变了,有些好玩么?”

侨仓忽然后悔回来,他豁然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天岚悠悠然然的问了句:“你就不想知道苏挽之后去了哪里?”

那人背影一僵,慢慢转过身。他承认,好奇心的确战胜了一切,就像当年,他也被这位号称凉薄的雷神折磨的死去活来,最后还是在其掌心之中,无法逃离。也便是那一日负气出走,或者是当真气上心头,天岚居然也就这么放自己归去,一别几十年。

二百年的徒儿,近三百年的交情。

侨仓就听天岚冷静的端起桌上那玉杯,饮下平日最好的凌霄茶,缓缓舒了口气,“所谓的死不过是一个传言,因为当初她原说不是要与我成亲的么?只是后来她自己也意识到当年不过是一场年少的悸动,倒的确是遇上了真心想要在一起的人。”

侨仓意外的紧,“什么?”

“如今的苏挽,便是现在的凤华夫人。”天岚自嘲的笑笑,忽然上前抓住侨仓的手。

“做什么?”侨仓变了脸色。

“出去比拼一下,这些年没见,看看你如今到底水准在哪?”

侨仓这回默默应了,因着他也的确是发现天岚的心里也还未完全放下那女子,也只有相处了几百年的他,能看见那深藏在眸子里的伤吧。

侨仓的起势一向很好看,虽是天岚一派的仙术,却自有一种属于自己的风范。刚柔并济、格外雅致。

而天岚则天命雷神,掌雷之术无人匹敌。一时间雷泽上空青紫雾气氤氲,金霞漂荡,倏然又星丸错落,雷声震天。幸好雷泽方圆无余人居住,怕不是要将所有的灵兽都惊出其中,看着瞬息幻化的天空。

忽然天岚住了手,惊讶的看着手中无一物的侨仓,说到底他当年算是并未出师,所以天岚还未来得及赐给他法器,但见只那几招居然与自己也算斗的旗鼓相当的侨仓,不觉问:“这几十年都在苦心修炼么?”

侨仓看看自己的手,淡淡摇头,“也非如此。大约是心结了却。”

“你有何心结?”天岚挑眉。

“……”

侨仓哑口无言。

天岚释然的下落,忽然转身朝外走去。

侨仓跟在后头喊了句:“你去哪里?”

“出去几日,为师怎么也要表达下师徒情深啊,免得落跑的小徒弟总是多想。”

侨仓红了脸,跟上几步又停了下来。

天岚晃着手,“为师外出这段时间,烦劳爱徒帮忙看着洞府,以免宵小偷了我的好茶。”

侨仓听了天岚的话,乖乖的守在雷神洞府当中,偶尔伺弄下花花草草,也在思索,他所谓的要表现师徒情深究竟是为什么,忽然一下手中的花锄便落在了地上,口中念道:“糟糕。”

他豁然转身朝着门外走去,却听见外头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有人在么?”

侨仓的手停在紧闭的铜门旁,迟疑了下,般般不应有人能知晓这里所在,难道是……?他缓缓启开铜门,外面正站着个身着水蓝色流云褂子的妇人,肌肤胜雪,发如堆鸦,容色秀丽清冷,双眼有如墨色潭水中的寒雾轻点,令人摸不清内中所藏神思。

他淡淡的问:“您是?”

她拂下兜帽,“我以为你应是知道。”

侨仓侧身让出洞口,恭敬的道:“原来是凤华夫人,请进。”

苏挽微微一愣,旋即袅袅挪挪的踏了进去。抬头看着熟悉的洞顶洞壁,又朝里走着,“果然好些年好些年没归,对这里始终有家的感觉。”

侨仓不知其所为何事,一直不紧不慢的跟在其后,直到她走进平日住处之后,寻了个椅子坐下,细细的打量着侨仓。

“我听爹爹说过好长时间的你,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得见。今日一见,当真是无上风骨。”

侨仓连忙拱手,“夫人谬赞。”

任他七窍玲珑心,依旧是无法猜度。

苏挽垂眸,“雷泽这里距天宫有多远?”

“若是日夜兼程的走,一日光景则已。”

苏挽忽然叹气,“若你来得及,还可见你师傅一面。”

“什么!”

她居然真是来与自己说这件事的?天岚到底是什么情况居然有最后一面之说。

唇色忽然一白,侨仓紧逼一步,“是因为雷泽行刑,未满三百,被天宫责罚了么?”

苏挽扯唇,“爹爹正在天宫与天帝求情,我便想着还是来告诉你一声,毕竟此事因你而起,若是不与你说,恐怕你要抱憾终身的吧。”

侨仓哪里还顾得上与其多说,转身就朝着天宫的方向飞去。风起之时,青鸾现,展翅翱翔,天际朗朗,刹那辉煌。

他却是没见到,苏挽嘴角浮起的淡淡微笑。

“那后来呢?”这个故事在白衣人的口中娓娓道来,被围在花丛之中当中的他,看起来面目柔和,微微一笑宛若有圣光笼过,另围在一旁的孩子都露出了艳羡的表情。

白衣男子戳了下下头孩子的鼻子,笑着说:“故事发展到这里,有些戏剧。”

他伸展了下身子,“不过是我师公为了让师傅低头的一个苦肉计而已。”

“那凤兮叔叔你的师傅,也就是我们族长大人,到底低头了没?”

“低头了呀……”凤兮垂首,摸了摸抱着自己腿的男孩的头,“据说难得的哭了,后来真真切切的跪下喊了声师傅。”

“凤兮叔叔你说的好多故事都好好听哟……”一旁梳着双髻的小姑娘仰头说道:“原先与我们说的九师叔与她夫君的故事,就把我都惹哭了,那九师叔自己,有没有好故事?”

凤兮想了想,“我也就知道,儿时的自己比较好吃、比较胖,九师叔说我小时简直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什么!”小男孩都瞪大了眼睛,看着如今这春风照人的温柔男子,只觉他一定在说个大笑话。

凤兮微微一笑,“快到中午了,回去吃饭吧。”

“叔叔你不与我们一起么?”

凤兮摇了摇头,“今日去看看几个故人,说了这些故事,倒是真有点想他们了。”

凤兮松开手,看着诸个孩童在花丛中呼啸而过,不觉想起自己的儿时,也是呼啦一下,滚进花海当中,分外爽快。

他转头掐了个决,腾云而起,心说先去瞧瞧谁。近日侨仓师傅就是被天岚师公以洞府太脏无人打扫为由,从凤族锁回去干活去了,也不知道侨仓师傅每日里被这么折磨,还能否寻到所谓的心上人。

一想起最近侨仓师傅的爹娘每日里催到各自抱头爆炸的状态他都觉着十分好笑,师傅也并非没有看好的女子,只是他恐怕一直都希望能找到如九师叔那样的女子吧,凤兮一念,也不觉想念起那个总是将自己抱在怀里的九师叔了。

作为侨仓的亲传弟子的凤兮,起手投足间,都十分有他的风范,云间飘飘,也着实的有神仙姿仪。

恰好经过雷泽上方,他微微一愣,思忖着是不是要去逗留一下,甫一在门口落下,就听见内里传来噼里啪啦的打斗声,源源不绝于耳,只好莞尔一笑,掉转头去,朝着榣山方向走。

榣山天水,自来在大荒之内,享负盛名。当凤兮已是快近榣山境内时候,已然听见潺潺水声,入耳连绵,沁人心脾。

他方一准备降落,只听身后忽然传来起伏的擂鼓钟声,好奇之余他回过头去,却看一只冲天的灵兽发了疯一样朝着自己冲来,双目赤红,印堂乌黑,显然已是入魔征兆,他心道不好,连忙后退几步,手中闪出一道白光,直直的朝着灵兽射去。

那灵兽被吓的微微一停,旋即被那道白光斩的向后一翻,但听一声痛呼,那灵兽的腹处便飙出鲜血满地,瞬间染红了一地白花,灵兽发出震天狂吼,不顾身体上的伤口,朝着凤兮继续扑来。

凤兮虽然说师承侨仓,但委实没有什么实战经验,尤其是与这等庞大体型的灵兽相对抗,所以连番避让下,倒真是被追的十分狼狈。

他心中哀叹,“榣山底下出现这么个东西,九师叔你在考验我么?”

在空中轻踏一步,他腾空而起,以鱼跃龙门之势,连番过了灵兽几回追逐,突然眼前一阵风卷而过,一只手及时伸出,险险的将其拉到一旁,紧接着紫光闪动,一股腥气扑鼻而来,他惊魂未定的站在原地,哑然的瞧着扑在脚底死去的灵兽。

“谢谢……”凤兮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抹去额上汗水,拱手道。

此人着一身蓝色束身轻装,身后背一把巨大阔剑,叼着根野草,嚼了几口吐在地上,说道:“一头这么大的灵兽都搞不定,如何能行走四海八荒?”

凤兮眼瞅着他忽然蹲下,剖去灵兽额顶内丹,不觉退后几步,压抑住胃中翻腾的恶心,见他居然朝自己走来,连忙摆手,“站在那里就好。”

那男人大约是发现了他面色苍白,好奇的问:“小哥你这是怎么了?”

废话!凤族也是灵兽之长,这人浑身上下都是自己的相克,但勉强又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不得不白着脸说:“在下有些怕血,感谢兄台相救。”

那仁兄一听此话,倒是有些悟了。看凤兮一张颇为柔弱的脸,衬着一身白衣,活生生的写着“小白脸”三字。所以他寻了个布巾擦了手上的血,收拾好方才的内丹,才走过去道:“在下凌周,不知小兄弟如何称呼?”

“凤兮。”凤兮深吸口气,只觉他周身散发着的那股气势,逼着自己心生害怕,却只能硬着头皮回答。

凌周看了眼四周,“请问这里是榣山地界了么?”

“对。”凤兮指着身后的葱绿高山,“那里便是榣山了。”

凌周大喜,“原来这里便是榣山了,终于要找到他了。”

凤兮蹙眉,他?榣山这里,不是只有自己的九师叔和她的夫君么?难道他竟然与自己同路,这般想着,也就颇为忐忑的问了,“你要去……榣山寻谁?”

凌周倒是毫不避讳,“对啊,我一路打听,就听说青帝伏羲住在榣山里。”

凤兮倒是好奇起来,这人看着法力高强,至少比自己要高出很多,居然要找伏羲做什么?难不成是寻仇?早年间就听闻九师叔他们虽然遁入山林,但已不如往年风光,这要是真个来寻仇的,他们三个加在一起也打不过如何是好?

“你……你是要寻伏羲作何?”他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问下去。

凌周忽然正色,“我与你说,你就与我说怎么去么?”

“自然!”凤兮拍着胸脯保证。

“我要寻青帝伏羲,为我卜算卜算,如何能去除孤寡的天命?”凌周正色,却看凤兮突然咳出了声,忙不迭上前替他顺着背,看他忍俊不禁的闷着笑,不满道:“兄台,我这好笑么?”

凤兮摆手,“非也非也,我的意思是,青帝并非月老,又如何能破解你的孤寡天命呢?”

凌周很是敬崇的道:“乃是因为其是天地之间唯一一个与天道对抗又擅改天命,却又成功的大神。”

凤兮听见他如此夸奖九师叔选中的人,不觉心情良好,“也罢,瞧在你救我一场的份上,这路我与你带了,不过……”

瞧他忽然蹙眉,凌周以为他有什么别的想法,忙慌道:“若兄台有别桩要求,全数答应。”

还真敢下血本?什么身家背景?凤兮打量了他一眼,只淡淡的说:“没别的要求,离我远一些。”

他可真是怵了此人的一身血腥气。

凌周忙慌应了,离了半丈远的在后头紧紧跟着。

凤兮一路上行,他心里也在思忖着很是奇怪,往日大荒虽然灵兽妖兽繁多,但甚少有袭击人的,这次居然就在往日安宁的榣山脚下,来了这么只发了狂的灵兽,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不由奇怪的转头,看了看凌周,但见他身姿矫健的跟在其后,见他停下,似乎念起那远离一些的要求,连忙停下,扯唇笑了笑。

凤兮挑眉,见其完全毫无异样,这才转头朝着洛栖所住竹屋去了。

远远的,便听见一个软软糯糯的声音在竹林之中响起,“爹啊娘啊,方才山下头有好大的灵兽叫唤。”

旋即,便是个清雅至极的男子声音翩然回答:“无妨,有朋自远方来,烟儿去接一下。”

临烟,洛栖与重渊于那日蹊跷大婚后,就再也没有出过榣山,自在清净下,诞下一女,名唤临烟。凤兮从山路上渐渐显现身姿后,就看临烟高呼一声,快乐的冲了过来,“小叔叔!”

凤兮一把抱住,将走路尚是蹒跚险些摔了一跤的临烟抱在了怀中,刮了刮她的鼻子,“小叔叔今天来瞧你来了,开心不?”

临烟凑到他脖子间,拼命的转动着自己小小的头,“开心,开心死了。”

凤兮抬眼看着站在竹林间笑意盈盈的二人,只觉世事沧桑氤氲万变,却落在这一刻,一切足矣。

洛栖上前,从凤兮怀里接回临烟,扭头看着重渊,微嗔道:“我就说小凤儿与我那二哥,不相伯仲,瞧这才多久没见,愈发清俊了。”

凤兮刚要说话,却听见竹林之中琴音响起,洛栖忙慌将临烟送到重渊怀里,埋怨了句:“师傅不高兴了,我去领他过来。”

看重渊手忙脚乱的抱着临烟,那副无措的样子倒是让凤兮抿唇一笑,

就见她转身过后,抱来一柄琴,低头温柔的说:“师傅,你看小凤儿来了。”

凤兮知晓这是谁,连忙躬身,“凤兮拜见师叔祖。”

琴内传来一人温缓至极的声音,倒是让凤兮有些意外,“你就是小凤儿?好久没见了呀。”

洛栖摩挲着琴身,笑笑,“我们替师傅温养灵魄,未料这么快就能让他说话了。而且重渊说,再过不久,师傅的有缘人就快出现了,我们准备将其收为徒儿,以后就由他伺候师傅。”

长琴无奈长叹,“其实就是这对夫妻想要抛弃师傅,游山玩水去了。”

洛栖拍了拍琴面,怨道:“师傅你明知晓不是这样,定要在小凤儿面前胡说。”

凤兮尴尬的笑笑,侧过身来,露出远远跟上的凌周,对洛栖道:“九师叔,方才山下,便是这位救了我……呃,我想青帝叔叔也已经知晓了。”

青帝重渊何等通透的人,不着痕迹的在凌周身上打量了眼,便自微微蹙眉。

凌周忙慌上前,不意就擦到了凤兮的肩膀,令凤兮紧张的退了几步,走到了洛栖身旁站定。

“紫灵剑凌周,拜见青帝、九天玄女!”凌周大概是当真寻见了这两位在世神仙,所以十分欣喜,压抑不住的喜上眉梢。

“紫灵剑?”洛栖未料居然还有修仙之人能寻到这里,十分奇怪的看向重渊。

重渊慨叹,原本是不想管这个少年,却也在他身上,看见了曾经的凤锦,大抵是这种周身戾气的气场也让临烟有些害怕,紧紧地搂着爹爹重渊的脖子,便是这般,倒让洛栖生出了几分怜悯之心。

“是,凌周寻访数年,从莽苍山出发,也是机缘巧合,才从凡间来到大荒,便是想求青帝替凌周解去天命孤寡的命数。”

天命孤寡。

洛栖将琴搁在凤兮怀中,上前细细的看着凌周。明明是个善根善种的少年人,却为何背上了天命孤寡的命数?她好奇的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夫君,又问了句:“是谁与你的,让你来寻我们。”

“北极天桓山上,凌周先是去了那里,遇见了两位大神仙,其中一个面相温和的神仙说我与你们有缘,所以让我来这里寻青帝。”

洛栖顿悟,原来竟然是疆良爹爹。不过此事与自己而言,本也没有办法,全得看重渊是否肯帮忙,所以她回到重渊身畔,体贴的替他解去此刻烦恼小临烟又开始钻脖子,很自在的,毫不管爹爹现在是否要表现出几分神仙威仪。

幸好凌周大部分时候都尚不敢抬头,直到一双白色步履出现在眼底,才抬起头看向青帝重渊。

凡间修仙之人的传言中,青帝伏羲是仙上之仙,今日一见,只见那双如墨玉深邃的眸子里,仿佛有大慈悲,仿佛有大智慧,仿佛有大世界,只觉无上的容颜配着那双眸子,和当至极。

宁负苍生,不负一人。

这便是那故事里的人,凌周忙低下头去,“凌周即便是此生一人又有何怕,只是短短几十年,已有无数人为凌周而去,凌周只是不想再牵累他人……”

重渊说:“在下以为,你的有缘人,亦或者是能助你解去此生灾厄的人,早已经于你在大荒修行时候斩灭无数灵兽妖兽时候,出现了。”

凌周愕然。

重渊继续说:“若说因果,恐怕你的来路的确没有那么简单,但既然已经出世,我也指你一条明路。此人已在山下,又在山上。”

洛栖心道,这人平日里尽顾着与自己调笑,怎么都没个正经模样。如今非要摆个神仙谱,倒是端出了几分仙气袅袅,让整个榣山瞬间都静谧下来,恰若仙山。

凌周更加愕然,忽然直直朝着凤兮看去,吓得正抱着琴的凤兮向后退了几步。

他站起身朝着凤兮走去,一把抓住他的手,拉到重渊面前,问:“青帝你说的就是他对不对?”

凤兮瞪大了眼,“什么?与我有什么关系?”

重渊微笑,“小凤儿,你要知晓天地之间,或者平淡于世,或者名列一场,我与你九师叔两生风云,恐怕也会因为你而没那么轻巧,你可明白?”

凤兮仓皇摇头,他不过就是个喜欢在花海里与其他人说说故事,也喜欢在大寨里吃完了就睡睡完了边吃,如何也不应该是他爱与别人说的故事里的那个主角。对,一定不是他。

“青帝你一定说的不是我!”凤兮的人生目标很简单,吃喝等死娶个龙族的姑娘然后悠闲自在,基本是毫无想法的那种类型,大抵……与师傅侨仓当年一般。

临烟从昏昏欲睡中抬起头,揉着眼睛说:“爹爹说……天将降大任……”

凤兮打了个激灵,连连摇头,“我能做什么?我法力不行,连一个凡人修仙打的过的灵兽都打不过。”

临烟嘟着小嘴,“爹爹说,行者无疆……”

凤兮长叹口气,看凌周目光灼灼,无奈,“请青帝叔叔……告知一二,凤兮也好……安排后路。”

其悲怆之势,恰如前路便是毫无退路、死路一条。

重渊做神秘状,“不可说,你便跟其下凡吧。”

凤兮欲哭无泪,耷拉住脑袋,好日子,要结束了。

洛栖看他如此可怜,便对重渊说,“帮人帮到底吧。”

重渊抚了抚她的发,轻声说:“你以为这些事,与我们没有干系么?快了……就快了。”

他低头看了眼正自睡过去的临烟,只是来路,已经是这些年轻人的天下,他与洛栖所要做的,便是在风云世界中,斩破荆棘。

又看了看洛栖。

宁负苍生,不负一人。

凤兮一直都很无精神的走着,只觉自己此生荣华,就此消失。天命孤寡,难道自己是天生福禄之人?青帝不会是玩他的吧?他抬起头,再看空空苍山,也觉内中站着个雅若青竹的男人,可浮起的笑容总是那么不容易捉摸,于是打了个寒颤加快了脚步,不理会凌周跟在自己身后。

凌周想起他的要求,离的远远的,还不忘说一句:“小凤儿你是要去哪里?”

凤兮停下,扭头说:“谁是小凤儿。”

“他们方才不都如此唤你么?”

凤兮拧眉,“那是因为她是我九师叔,从小带我长大的。”

“诶哟小凤儿你别如此呀,以后你可是要与我一起下凡之祥瑞,如何能不与我亲近些。”

凤兮懒得搭理他,朝着凤凰大寨的方向,嗖地腾云而起,凌周见状,立刻踏剑而上,直直的跟上。

“小凤儿!”

“你离我远点!”

“小凤儿!”

“你离我远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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