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急忙走上前去,拱手笑道:“右相与长史亲自光临,南雄这面子大了啊。”
冯去疾与楚南雄是老熟人了,对于楚南雄的智谋手段、人品性情,他一向佩服的很。朝堂之上的各路官员,甚至是咸阳城中的黎民百姓,全都知道:冯去疾,是楚南雄的头一号拥泵,也是他的第一位“楚吹”。
几人见过了礼、寒暄几句后,冯去疾便低声问道:“王翦家来人没有?”
楚南雄摇了摇头。
冯去疾道:“能不来最好。”
楚南雄问道:“此话怎讲?”
冯去疾脸色深沉,皱眉道:“岳王公来了,正在路上。不仅如此,赢疾、赢弃两位王叔及他们的夫人,嬴威、嬴壮几位公子及弄玉的表姐妹,全都来了。岳王公一门,除了留守的庶子、侍妾,几乎全家出动。就连公子婴、嬴子放,也身穿礼服,正往这边赶来。南雄,他们家单是主客就有几十位,礼物有好几个车队。你和王安仍是纠缠不清,他们若是碰了面,只怕……”
只怕怎么样,冯去疾没有说,但楚南雄也想的出来。
嬴岳一门,先不管别的,护犊子这一点,则是人尽皆知。
嬴政刚从赵国归秦时,因常年客居他乡,对于嬴氏宗亲并不熟悉。再加上其父子楚要争抢太子之位,因此,嬴政幼年时多次受到几位小王孙欺辱。
嬴岳听闻此事,将一众王孙全都叫到太庙外。祭天告祖后,他二话不说,拿起拐杖,把那些窝里斗的小王孙全都抽了一个遍。有个年纪大且多有不服的,被嬴岳揪着耳朵扯到庙内香案前,当着祖宗牌位的面,抽了个屁股开花、血肉糜烂。
成蛟叛秦投赵时,嬴政大为震怒,将他家里妻妾、侍婢全都逮捕入狱,包括子婴、子放两位公子,都在株连之列。嬴氏宗族内无人胆敢劝阻,也无人敢在嬴政面前提及。
偏偏嬴岳护犊情深,拄着拐,径直来到咸阳宫,请出祖宗牌位、搬出大秦律法,请嬴政立刻赦免公子婴、嬴子放二人。
嬴岳能以七十古稀之龄、以老态龙钟之躯,镇守住一众王族子孙,靠的可不是他的军功,靠的正是对于子侄后辈的护犊之情。
他若知道弄玉受了这么多委屈,他若见了王翦、王贲,尤其是王安,到底会做出什么事,谁也不敢保证。
楚南雄抬起头看了看天,随后便深深吸了口气。他将冯去疾、李斯等人请到厅内,让蒙继留下来陪侍,就与司马欣一起来到院外,问道:“你与令祖可有书信来往?渭水庄园那边,今天过来吗?”
司马欣点了点头,“公子的大事,他们肯定过来。家祖父刚刚差人捎了两句话,王翦爷子等人先去了咸阳宫一趟,随后就到。估计会晚些。”
楚南雄哦一声,问道:“他们去咸阳宫做什么?”
司马欣摇了摇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楚南雄又问道:“他们来多少人?都有谁?”
司马欣重重的叹了口气,“全都来。王老爷子、王贲将军、王离公子,包括安儿小姐,全都过来。公子,嬴岳一门也全来了,正在路上。他们两家若是,若是……”
司马欣抬头看了看楚南雄,竟一个没忍住,笑了起来,“公子,他们不会为了抢你,打起来吧?”
楚南雄头痛不已。他实在没有想到,事情居然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当初两位姑娘家在渭水河畔斗气时,他就有些难以招架了。后来郑国大宴宾客,二人在司农府外一番对峙,更是令楚南雄左右为难。
如今状况更为复杂,一边是侯爷、一边是王亲,既涉及到谈婚论嫁、又牵扯到朝堂局势,稍有不慎,就会酿成祸端、贻害无穷。
楚南雄吐了口气,苦笑道:“你把章邯叫来,让他多叫些护卫、军士,守在君侯府附近。若是不够,就带着我的令牌,去县尉里调些兵马。”
司马欣听罢,心里更加紧张,他急忙答应下来,转身就要去找章邯。这时,只听远处鼓乐之声大起,接着便传来宗正、奉常的唱诵声。
司马欣当即一个激灵,失声惊道:“公子,岳王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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