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心旷神怡、微醺薄醉,自咸阳宫出来时,便有些脚步不稳。但她毫不在意,她一把抓住康老夫人的手,再四重申道:“小康,南雄封了君了,南雄封了君了。”
康老夫人一边仔细的搀着她,一边微笑附和道:“是是是,南雄是君侯了,我们也跟着沾光。”
老太太满脸喜色,忍不住在那里感慨起来。这时,她忽然看见弄玉与青桐有说有笑的跟在身后,便一把将她搂了过来,喜滋滋的道:“咱大秦国最美的公主,要嫁给南雄了。弄玉,你说你到底怎么长的?竟这么美!真是便宜了那小子。”
弄玉脸色微红,她怎么长的,她自己也不知道。想了半天,便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道:“可能是,父母生的好吧……”
老太太听见,忍不住笑道:“华嬴没你长的美,除了青桐和王安,我还没见过谁能和你比。难怪那算命的许负说,你是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就凭这张脸、这身材,便是神女也不如你。”
弄玉容颜绝色、天下无双,这事咸阳城中人尽皆知。弄玉自己也知道。早在她年幼时,便已经受尽赞美。及到过了十四五岁,眉眼长开,更是被惊为天人。那些称赞她的话,她都已经听烦了。
可在今日,弄玉却觉得无比开心。老太太不是别人,她是楚南雄的奶奶,也是他唯一的亲人。她夸赞自己,就和楚南雄夸赞自己一样,让她感到幸福、感到暖心。
可在心底深处,弄玉又忍不住担忧起来。老太太刚才提到了王安,这便是说,在她心里,王安是有一席之地的。
她总觉得有些不妥,只要楚南雄和她没有成婚、甚至是楚南雄还住在渭水河畔,她总是难以放心。
弄玉低下头,一边浅浅的笑着,一边问道:“奶奶,咱们什么时候去蓝田?南雄也一起去吗?”
老太太道:“南雄受封君侯,少不了有人要给他摆酒祝贺。他暂时去不了。我们先回去,把庄院打点起来。”
弄玉想了想,问道:“那他住哪?”
老太太道:“你放心,我让蒙二狗和胡亥代为照看。这几日,他与王安别想见面!”
有老太太这句话做担保,弄玉多少能够安稳一些。她与老太太、康老夫人、青桐,一路到了梧桐院,请章邯将里面的家具什物搬了个空。一半暂时放在蒙武府上,一半就地装车、马不停蹄的送往蓝田。
之后,老太太将国太杖交给胡亥,叮嘱他看死楚南雄,便与弄玉几个,赶往蓝田去了。
楚南雄正在蒙武府上饮酒。自他受封南山君以来,每天有三四场酒宴。早起到午时一场、午后到晚间一场,晚间酒宴过了,又必然会被拉过去,另加一两场。
楚南雄本就喜欢饮酒,虽说未必次次都要喝醉,但起码要喝到微醺欲醉。今日午间,他已被郑国请了去,在司农府府宴中喝了不少酒。等到下午时分赶到蒙府后,少不了又被蒙启、蒙继两个拉着,硬生生灌了好几坛。
楚南雄右手端着酒杯汩汩的喝,左手连摇带晃的拒绝道:“不能喝了,实在喝不下了。”
蒙启、蒙继不肯放过他,又让蒙承、蒙开二人倒酒。
酒宴正酣,白氏也拉着其女祖儿走了过来,笑道:“公子,谁不知道您海量。今日你就大胆的喝,放心的喝。喝醉了就住在家里,床铺都给你备下了。”
蒙武嘎嘎嚷道:“喝,不醉不归。不对,醉了也不能归!”
父子爷孙六个,包括三名女眷,全都围着楚南雄,说说笑笑、开怀畅饮。
酒宴过后,楚南雄果然大醉。
府中侍婢搀着他来到厢房,帮他脱了鞋袜衣物,服侍他睡下了。
这时,白氏悄悄走了过来,问道:“眼下才刚刚天黑,楚公子怎样了?可要准备晚宴?”
侍婢答道:“烂醉如泥、熟睡如猪,怕是一夜都不会醒了。”
白氏大喜,即刻命人将房门关好,吩咐侍婢家仆们不准靠近。她却走到自己院中,对她女儿说道:“祖儿,公子醉了。”
蒙祖儿眨巴着眼睛,点了点头,“醉了,我知道。”
白氏见她不懂,再次暗示道:“喝的烂醉,人事不知。你就没点,什么想法?”
蒙祖儿抬起头,一脸茫然的道:“什么想法?”
白氏凑到她耳边,叽咕叽咕一阵,直说的蒙祖儿面红耳赤、羞涩不已,她这才轻声斥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怕什么?你爹就是这么来的,你哥哥也是这么来的,这是你们老蒙家的优良传统。当初你奶奶西乞氏,就是把你爷爷灌醉,然后强行把他给那啥了。”
蒙祖儿支支吾吾,不知道该说什么。想了半天,忽然问道:“那你和我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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