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费夫真是该死!”张兴权愤怒地叫道。 适才他站在刘琦身旁听到了目前统计出来的损失。此时天还没有亮,损失可能增加,但已有十三座营地被烧到,两千多帐篷被烧毁,数千件兵器被烧成木炭或融化变形。 将士死伤倒是不多,不算战死的,仅有十几人但许多人跑出来的时候十分匆忙,除了身上穿的这件外其他衣服都被烧掉了再算上其他林林总总的东西,损失绝对算不上小。 “火势被止住了么?”刘琦却没像副将这样生气,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只是沉声问道。 “已经不再扩散了。”奏报之人说道:“中尉的命令十分及时,在被烧着的营地与未被烧着的营地中间隔出一片空地,使得火无法再扩散。” “等到所有可以被点燃之物被烧毁后,火会自行灭掉,明日清晨大约就会灭掉。待火灭去后你立刻带领将士进去,详尽统计昨夜的损失。”刘琦没理会这人拍马屁,继续说道。 “是。” “目前已经抓到多少大食兵了?”刘琦又问起这个问题。 “启禀中尉,已经抓到超过三千人了众将士还在抓捕,明日天亮后多半能抓回五千人。”这人又回答道。 “不是说大食军总数只有五千人上下,难道能全部抓回来?”刘琦疑惑。 “中尉,并非如此。据抓到的大食百夫长招供,阿费夫从驻守小城撤到这座军营,不仅是带领所部两千人马撤来,还带着许多将士家人,这些家人合计也有两千多人,所以大食营中有七千多人。抓到的人中也有不少将士家人。” “原来如此。”刘琦点点头,又问了几个问题,挥手说道:“好了,你下去吧。” “是。”这人又答应一句,起身离开。 “中尉,若是抓到阿费夫,定要对他施以最狠厉的刑罚!不仅是他,听说他家人和他一样在军营里?都要凌迟处死!”张兴权又道。 “你不用说我也会这样做!”此时帐中只有他们二人与护卫,刘琦显露出自己的情绪:“即使将他碎尸万段,不,即使碎尸万段一百遍,都难消我心头之恨! 但我自己也需检讨。”刘琦小小地显露一番有多气愤后,忽然话风一转说道:“我既然认为今日天亮后大食军抵抗不了多久、必定战败,又已经知晓统兵的大食将领阿费夫不是易于之辈,就应当想到他昨夜必定会拼尽全力突围。 猜不到他会用这种法子突围不是我的过失,但我安排扎营本应更加谨慎些,而不是像这般将有些营地安排的太过贴近大食营寨。 所以,我应当向殿下请罪,而且请求众将士原谅我的过失。” “此战的责任怎能算到中尉头上?”张兴权立刻说道:“完全是阿费夫太过无耻!也因为大食军发生了变化。 除了阿费夫这等无耻之人,谁会想到点燃帐篷封堵寨墙缺口、而且用来烧毁我军营地造成混乱? 除了阿费夫这等无耻之人,谁会将军中敢死之卒挑选出来却不用以战阵杀敌,而是命他们推着装满易燃之物的车,在点燃车中之物后向我军冲来? 除了阿费夫这等无耻之人,谁会只顾着自己逃命,完全不顾及麾下将士性命! 这些都只有阿费夫这等无耻之人做得出。若阿费夫并非如此无耻,中尉所作的防备完全足够所以中尉不必自责。” “这,”听到张兴权的话,刘琦的表情有些意动,但还是摇头道:“虽然阿费夫确实是极其无耻之人,但我身为全军主将,又曾与此人打过交道,本就应对其无耻有所预料,做出更谨慎的防备。” “中尉,此言大谬。”张兴权又急忙说道:“虽中尉曾与阿费夫交战,但当时阿费夫并未显露出自己有如此无耻,中尉预料不到也是理所应当。” “但你说的虽有道理,可众将士未必能够理解。”刘琦又迟疑着说道。 “中尉放心,属下定然将此言论在营中散布,让众将士都明白中尉并未犯错。”张兴权义正言辞地说道。 “哎,何必如此?还是我自己将过错担下吧。”刘琦嘴上又道,可心里松了口气。 从昨日天黑一直到现在,安西军的损失与战果,若在谷口之战以前众将士得知后只会高兴,不会认为指挥有任何不妥但经过谷口之战轻而易举打败大食军,以及之后一系列十分顺利的交战,众人都已经习惯了凯歌高奏,再得知围歼区区五千大食兵竟然中了敌人的诡计,损失许多财货兵器,众人虽然因为死伤将士不多而嘴上不说甚底,可心里多半有想法,刘琦的威望会大受打击。 刘琦不愿承受这种打击。不客气的说,连续战胜获得的威望是他在安西立足的根本,若有所损伤,缺乏支撑的刘琦维持不住军中第一人的地位,即使不丢掉中尉之职,也无法继续在军中扩展势力,仍然比不上王胜等人。为守住威望,刘琦必须将责任推出去。 可此时军中众将领没人能承接这份责任,他左思右想,只能推到敌人头上。所以此时与张兴权演一出二人心知肚明却不点破的双簧,由张兴权负责替他将推脱的言辞宣扬出去,减轻将士心中对他的看法,维持住威望。 这样做下来,威望应当能够维持下去。但殿下那边还是糊弄不过去,只能先私下里写信解释,再公开上表吧。 哎,若是能够生擒或杀死阿费夫就好了。只要能擒杀他,或擒或杀这个碎叶城惨案的罪魁祸首,众将士就不会在意损失之物了,我的威望不仅不会下降,反而会提升。可他既然想出如此周密的计策,对自己逃走定然也有详尽谋划,岂会被抓到。刘琦在心里想着。 可他正想着,忽然一名护卫从帐外闯进来,不等行礼先说道:“中尉,阿费夫被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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