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自作多情了,本想着临行前要与你解释一番,如今看来,阿言是幸福的,皇叔待你倒是一片真心。”炎献的神情越发消沉落寞。

雨势渐大,宫女寻了伞回来,替炎献撑着伞,炎献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正当我以为他想要说什么的时候,他却朝我挥挥手道:“我心愿已了,阿言,你回吧!”

他取了宫女手中的伞,便头也不回地径自入内,我怔怔地看着他,觉得,如此别离,于他而言也许是最好的。

炎献离开金州的那日也下着绵绵细雨,炎容和炎绍还是给予他身为勖王应有的待遇,长长的随行队伍载着无数的赏赐和恩惠,但是,这些可以带给炎献一生无忧的财富却如何也填补不了他对权力的渴望和追逐。

“令仪,他有如此下场多半也是我所造成的,捧他上位,让他享受了极人之乐后又将他打入地狱,这份落差不是常人可以承受的。”

我和炎绍站在城楼目送炎献出城,此情此景,难免对他产生几分不忍,我抚着炎绍的手,安慰道:“既然已经做了抉择,就坦然面对吧,凭心而论,他算不上昏君,但也称不上明君,而我们,却必须要选择一个能给我们留一条活路的皇帝,阿绍,我不想再四处飘泊了。”

炎绍捧着我的脸,说道:“我知道,所以,我选择了聿胥。”

“他如今的皇上,你就能确定他会不改初心吗?”

炎容毕意也不再是当年的炎容,我只要想起他不动声色,委屈求全地行韬晦之计瞒过所有人,这份隐忍心计又有几人能及?

就凭这一点,我对他始终还是持有戒心,谁能保证,他不会成为下一个炎献,不对炎绍进行围剿?

“聿胥不会。”炎绍十分肯定。

“当年南下,他也曾派死士行刺过我们。”想起往事,时至今日我还心有余悸。

“那时他只是在试探我。”

“阿绍,你为何如此确信?”虽然,我也很想相信炎容,可是,我不敢。

“因为他无心帝位,他所做的一切无非是为了报仇,也是为了向我,向秦氏证明,他并非无能,只要他想做他也可以做到,之前不做,只是他不屑去做。”

炎绍举目远眺,炎献的随行队伍已渐趋脱离了我们的视线范围,他才叹道,“一个被权力薰心,失了方向,所以不能被寄于厚望,另一个虽有才智却身体羸弱,又无心强权,恐非长久安心执政,真是操不完的心。”

“他当真无心权力?”对炎容,我已没有了过往那份单纯的信任。

“那日在安和殿,我若继续选阿献而弃聿胥,你觉得结果会如何?”炎绍问我。

“即便勖王听了你的话,留晋王一命,不日,晋王也会命不久矣,而我们,估计此刻正在算计,如何应付勖王对我们明里暗里的围剿狙杀,或许此刻已经在去西衡的路上也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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