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初,大家都在为最后一个月的年底业绩冲刺,紧张激烈的工作着。

就连在事业单位上班的魏千歌和中学老师李述安,都各自忙得不可开交。

时星移也飞往加拿大,进行他为期一个月的生物纤维技术研究。

胥麦月和游祈,更是忙得连午饭都吃不上,年底预约客饱满,都自顾不暇。

“胥经理,顾客开卡,麻烦过来签个字!”

“胥经理,公司财务来电话,说让你把季度报表整理一下发过去。”

“胥经理,麻烦接一下电话!”

“胥经理.......”

最近这一段时间,胥麦月的脑壳里一直都在回荡着这几个字。

她忙得没时间看手机,没时间社交,更没时间谈恋爱。

下班出门,才发现世界早已变成了灰白色,今年的雪比往年来得早太多了,来得凶猛,来得措手不及。

胥麦月站在门口,看着路边和停泊车顶上的层层积雪。

她吐出的哈气,沉重的好像立马就要结冰茬一样。

她伸出手,感受这场雪,跟那一年的一样。

她回忆着几年前,游祈第一次来她家过年,第一次带着他跟向稻阳他们打雪仗,第一次在电影院看恐怖电影。

胥麦月收回冻红的手,揣在大衣兜里。

她往雪里走去,卡其色的身影,逐渐消失在雪中。

“叮铃铃——叮铃铃——”

胥麦月掏出手机,即将冻僵的手指,滑着手机屏幕半天都没有反应。

电话挂断了。

她终于打开,拨了回去:“喂,奶奶——”

电话那端是奶奶焦急又担心的声音:“乖乖,外面的雪下得很大啊,你怎么回来啊。”

“我等会打车回去,没事儿。”

“那我在楼——”

奶奶的话还没说完,手机就被冻关机了。

她一步一个脚印的走着,半天也没有看到一辆空出租车的踪影。

虽然时间已晚,但是夜色却被雪映的通明。

她走到公交站牌,想碰碰运气,等等夜班公交车。

站了有20分钟,脚趾已经麻木,脸部肌肉也冻的表情困难。

远处行驶来的大圆车灯,告诉她,夜班公交来了——

她艰难的从裤兜里摸出一个硬币,投了进去。

车上的乘客不多,她走到最后一排右边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

用手在玻璃上擦掉一小块雾气。

看着街上谨慎前行的夜归人;还有拉上卷帘门,关灯打样的商铺;在白雪纷飞的道路中,显得格外耀眼的红色车尾灯和汽笛声,这都是赶着回家的信号。

她在玻璃上用手指,画了一个月亮。

她戴上没有插进手机里的耳机,有些冰冷,但是内心感觉世界都沉静了。

到站下车,她举步艰难的往家走着。

在家楼下,她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打着一把熟悉的伞。

走近一看——奶奶!

她赶忙跑上前,搓着奶奶的胳膊,搂着她上了楼。

胥麦月窝着奶奶冰冷的双手,岁月在她的手上留下的痕迹,不止一点点。

“您怎么在楼下等我啊,这么冷的天,万一冻感冒了怎么办?”

胥麦月有些心疼的指责着,言语中透露着内疚和关怀。

“给你打电话,打到一半打不通了,我担心啊,想着下楼就能早点看到你。”

胥麦月委屈着脸,热泪在眼眶里打转,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您看,天太冷把手机冻关机了。”

奶奶笑了,她把胥麦月的手机接过来,塞进衣服里面,想要暖热。

胥麦月像个小孩一样依偎在奶奶身边,抱着她,觉得很温暖,很安心。

“以后这么冷的天,就别出门了,你就乖乖在家等我回来。”

奶奶拍着胥麦月的背,慈祥和蔼地说:“好,听你的。”

奶奶身上有股清香的洗衣粉的味道,是世界上任何一款香水都无法相媲美的。

跟爷爷做的饭是家的味道合在一起,那就是幸福的味道。

二十多年,早就习惯依偎在他们跟前,不管在外面有多么坚强勇敢,回到家,依旧变会一只想要永远赖在他们身边,撒娇的小猫咪——

奶奶把暖热乎的手机还给她,她打开手机,弹出21个未接来电提醒短信,其中15个是奶奶打的,4个是时星移,2个是游祈。

她又看了微信,都是时星移和游祈发来的关切消息,说是下雪了,注意安全,多穿衣什么的。

她没回电,只是在微信上报了平安——

......

天刚刚亮,胥麦月为避免上班迟到,她比以往提前很久出门。

寒冷的天气,并没有阻挡人们拼搏的脚步,街上一个个裹得很严实的蒙面侠士,揣着手,小心翼翼的在积雪上走着。

打滑的地面,让休息的小孩子找到了好玩的场地,让上班的年轻人漂移着,让买菜的老年人乱了手脚。

下雪不冷,化雪冷。

从不爱穿秋裤的胥麦月,毫不心疼自己的腿,长辈们时常叮嘱晚辈,年轻的时候不保护好,到老的时候会得老寒腿。

这些话,也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要想美丽动人,就要接受美丽冻人。

在公交车上,她接到了时星移的电话。

“喂,麦月,我看国内天气预报,家里的雪停了,但是温度很低啊,你出门穿厚一点,别冻着自己。”

胥麦月抓着把手,说:“我已经出门在公交车上了,穿得很厚,放心吧。”

“今天出这么早的门啊,我还专门算着时差给你打电话,以为这会儿你在家吃早饭呢。”

“时老板这是看不惯我勤快一回?哈哈哈。”

“不敢不敢,哈哈,那你先去上班吧,微信联系。”

挂了电话,胥麦月从包里掏出耳机,音乐的声音,暂时压住了汽车的发动机声和车轮碾碎冰碴的颠簸声。

她看着车上的人,来来往往。

在这趟人生列车中,自己就好像掌舵方向盘的驾驶员,头也不回的向前行驶着,在每个阶段都会有人上车或下车,但走到一些偏僻的小道,有些人会陪着一块前行,也有些人,到站就要下车了——

亲人像是车上的售票员,而爱情和友情则是往来乘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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