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邺成淡淡一笑,“你别担心,一切我都安排好了,阿叔,把玉夙先带到车上。”

身旁的四个仆从立刻上前要把玉夙带走。

“公子,你不是说只是带小姐走,不会伤害她的吗?!你要是敢算计侯爷,小姐她不会饶了你的!”玉夙心现在只有一万个悔字,是她迷了心窍,信了公子带小姐私奔后会将自己收为妾室,可眼下看去,公子似乎没有还有别的打算。

曾邺成连头也不会,只是摆摆,玉夙便被捂着嘴带了下去。

这一次,他一定要借秦起立下一功,再加上王爷的提携,续爵便是板上钉钉。

“公子,那些人已经伪装好了,只是……真的要下杀吗?”

曾邺成犹豫了良久,抚上了季楚微凉的侧脸,看着她趴在桌上昏睡的样子点了点头,“这是京城成大人来的要求,眼下陛下身体式微,各路将军纷纷站队,太子虽然处于幽禁,可他下的那些兵马都已有行动了,秦起是太子党的金,没了他,军马粮草便都只是黄烟。”

“可成公子这回为什么挑了公子你做这件事呢?”

“丞相去世,他一个浪荡公子,能指使动什么势力?”曾邺成冷笑,看着今日才从胭脂铺取出的边防图,“正好,我人微言轻,却又与秦起有宿仇,自然是我比较听话,不过我也有自己的打算。”

话落,一个小厮上前禀报,“公子,人已到了山脚,下马往上赶了。”

这山十分缓平,且冬日树木凋零,想来秦起往上稍微走走就能看到这个亭子了,“好了,你们下去吧,让其他人准备好,待我抬便出。”

一行人退下后,这亭就只剩曾邺成和季楚了,他怜爱地看着季楚,左插入她的腿弯,将她打横抱在了自己的腿上,若是从山路上看,只能看到季楚坐在他怀里,胳膊还环着对方的肩膀,这一个背影就足以让人遐想。

曾邺成微微颔首,看着怀里的人儿,轻声说道:“阿楚,就这样抱抱你,已是我在梦里梦过无数次的了……”

秦起这边才下马,身后跟着十个黑袍狼头腰带的亲卫,在雪气势汹汹地上了山,这时雪越来越大了。

“侯爷,小心,既然那报信人说夫人是被大蒙流寇掳到这山上的,那流寇定然是有所图谋。”一个亲卫在一旁规劝道。

飒飒的玄黑披风在身后飘动,握着剑柄的又紧了紧,秦起的脸色不太好,唇色发白,“无妨,后面刚刚已经让合戟拿着我的军令去军营借百兵士了。”毕竟他现在被免了职,不能随意调动军士。

没过多久,仰头便能看见一个凉亭。

“看,那是不是夫人?!”

“好像是!不过……夫人怎么……”后面的话说不下去了。

秦起握在剑上的越来越抖,他尽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正准备再往上走一些,忽然瞥见右侧的山林里,有一个掩藏在枯草间的身影,十分熟悉,他正挽弓对准亭上!

就在弓箭离弦的那一刻,秦起腰间的剑也如风般飞去,箭羽被截断在地,剑刃插在土里,铮铮颤抖。

那人一回头,秦起总算看清了,是吴丞丞!不,确切说是一个长着和吴丞丞一样面貌的男子。

秦起抬脚拾剑追去,身后的亲卫也迅速跟上。

这番躁动让曾邺成和下都皱起了眉头,那个人不是他们的人啊……

而此时怀的季楚似乎要从药劲挣扎过来了,指动了动,不过这并未引起曾邺成的注意。

秦起紧跟在吴丞丞身后,两人轻功都极好,身后的亲卫渐渐被甩掉了,在一个已经结冰的溪边,吴丞丞停下了。

他蓦然转身,露出了笑容,“怎么,侯爷,还想让我这小娇妾回去服侍你?”

秦起一点也不惊讶,只是反问道,“真正的吴丞丞呢?”

“她呀,早在大婚当日就跟心上人走了,我当时要替嫁,她可高兴了呢!”

腿边枯草低伏,眼前的雪越来越大,即使两人距离不远,也渐渐看不清人了,秦起不打算在此多纠缠,抓回府,什么都能问。

“别想了,秦起,你想的我都知道,你那些秘辛我也知道,只是,我告诉你,你这辈子还是不可能摆脱凌迟而死的惨剧!我也要让你尝尝那种无能为力的滋味!”

秦起嘴角绷紧,“那你今日是走不掉了!”

“别急啊,当初你杀林栋林梁二兄弟时,是不是以为终于一解前世之恨了?呵……”吴丞丞眼角血红,像是要裂开一样。

“我要季楚死,我要你也死!我要你下去陪林梁!”

当初他复生之时,他是多么欢喜啊,虽说当时他已然被安插在侯府了,可是他知道一切都不晚,他要去找林梁,想要陪在他身边,即使他有了妻子,更想要告诉他,一切都不是太糟,可一醒来的第二天便听闻了林梁的死讯。

秦起眼下明白了一些,想来这个吴丞丞也是重生的,那这样,更不能让他走了。

佩剑玉出鞘,剑剑杀招,吴丞丞的功夫本来也就只够自保,几番下来,他身上的白衣已尽然是血痕。

秦起不懂那些人舞剑的招数,出即是杀招,又快又恨!

“嘶”最后一剑落在了吴丞丞的背上,赫然一道伤口横跨整个背部。

“秦起,你再不去,怕是楚姐姐就要被人吃光抹净了!”一句话后,趁秦起微微愣神的一瞬,一阵烟雾在雪炸开,白茫茫一片,再寻不到他的踪影。

秦起往回赶,越接近那个凉亭越觉得不对劲,四周有杀气,可他根本不把那些人放在眼里,眼怒火烧,只是狠狠地盯着亭里的那两人,越往上走,他看的就越清,那男子是曾邺成!

可当他登到一节平地时,眼神瞬间寒了,刚刚因为在上坡,看不到这个平地,现在上来了,发现那十个亲卫均躺在掺了雪花的血水里,身上的乱箭扎得像刺猬一样。

再抬眸,杀气尽显,“曾邺成,有本事你下来!”

呵,什么流寇,都是曾邺成引他来的借口!

曾邺成在亭居高临下地说道:“我就不出去了,阿楚她不愿再见你。”

秦起死死盯着季楚的背影,只见她将头窝在曾邺成的肩膀里,不愿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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