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这可能是她的天赋,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诅咒蔷薇。每一个被她花刺扎中的人,都会被爱神注视,不得不收回自己曾经说过的、被神判定为需要恪守神的缄默的话。
连屹立在现世的神都会因这一刻而不得不缄默。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脸上还笑了笑。
他们说,那才真的是神的尴尬。
就像是爱神所划的禁区,诅咒系,从她母亲遗传给了她。而诅咒则是被神杀死的人,反杀神的一种方式,神的不偏不倚。
传说中,垂死的人用爱向居中或邪恶的异域的神祈求,源自人心的深渊,爱与恨的转换可以如此迅速,会因神的注视而迸发不可思议的魅惑力量。
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如果有不知死活的目光贸然流连,窥见她眉心花钿般划定的神的禁区的秘密,就再也挪不开一点点视线。
也有人说,那就是神。
在这世间,神总比人要极致。美,便美得怦然心动的容光如光华,无法逼视,丑,便丑得令人血脉喷张的发指,吓死了也合不上的眼。
也有人说,那是妖魔。
这里通常将蝶变而具有不可思议魔力的人尊称为神,并非真正意义上传说中的神,飞天遁地,翻江倒海,俯瞰山川如掌心的纹路。
因执念故生欲孽魔障,因执念故生魑魅魍魉。
就算只是惊鸿一瞥,也会寸草不生,无法往生。所以,最初的深渊祖先也可以射落九个太阳,一战封神。
但这只是传说。现在已知的诅咒只有在神的遗址里,传说中的神一早离去,如风吹沙露出一角被模糊岁月掩埋的神的古老遗迹。
一旦有不同信仰的人贸然走进,就可能突然像换了一个人一样,疯狂追杀同伴或者销毁近神的物件,原本并不起眼。
这样的诅咒,一旦发作便再也出不来,而远离诅咒源头的其他人却无须担心。
直到出了南宫司卿曾相中妻子家里的悲剧。
被视作妖魔附身的她,百口莫辩却始终坚持,她没有罪。
众说纷纭。便也有人质疑。至今没有结论。
爱,是什么?有人说,也是一种诅咒,令人入了魔障,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诅咒,和爱一样,没有善与恶、对与错的划分。而爱神就像是个孩子似的,金箭从不瞄准。
这是她与生俱来游戏人间的神的天赋。
这样的她,眼中没有善与恶,对与错,所以,世人眼中的罪人也可能被人一见倾心,此生不渝;而人人都看好的青梅竹马却可能被爱神判定为今生无缘。
传说中的神,似乎都是如此,喜怒无常,百无禁忌。但这里的神有,很多。
他们有时提到南宫司卿和她,总有人喃喃:“这分明是一段极好的姻缘,如何便成了如今这样?诡异,就像一开始因缘际会的没有反对。她,刚刚够资格。”
凤兮长安知,当着他面,也可能就是说给他听的。误会也不只在神的四方乐土,还在神的西京城。
原是应该水到渠成,相伴一生,可她到死都不知道她可能被百无禁忌的爱神判定为爱的献祭。
他们不知,而他不能说。
素青,或者已经死了。
凤兮长安穿过神的陵园的门,来到石碑前,前方一片清明。
“彼岸花开,蝴蝶自来。”
自那枚私章而来的光,将石碑点亮,烙印她曾留下的最后回望。“雪花银”三字就像神的匙,就算已经被更迭替换的灵魂碎片,还是死灰复燃似的一刹炽亮。
遮眼的神的牌,她转过身独自走远。
多少年不曾流泪,却在这一刻红了眼眶。
她来见他,只是为了这一句话。
却隔了两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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