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夜晚的临近,大地开始返潮,土壤更加湿润,草木枝叶上挂起晶莹剔透的露珠,很快又下起淅沥沥的小雨,令本就狼狈的二人变得更为不堪,可他们的运气很好,碰巧发现了一处暂时可以栖身避雨的地方。
因为心不在焉的乙二,把路给走偏了,虽然大致方向没错,可却一头栽进了一片远比正常地带更加荒芜的茂密草丛,不久后又稀里糊涂的发现了一间早已废弃的草棚子,草棚周围有几道貌似是田垄的埂子,丛生的野草里不难发现一些早就枯死了的庄稼,其中还有一口储满了雨水的石槽和几件非常粗糙的农具,这些残留的痕迹无不说明曾有人将这里开垦成了一块田地,如今看上去却是废弃许久的样子,铜水川的人族虽说居无定所可如此隐蔽的田地想来也是开垦不易,绝无可能轻易放弃,以此看来这间草棚的主人恐怕已是凶多吉少。
“别看了快点进去吧,趴在你背上光是给你挡雨了,我身子都湿透了,我可是有重伤在身啊,淋着雨再着了凉再染上风寒可是会死掉的。”
柳尘普趴在乙二的背上一路都没有消停过一下,他的嘴就如名为六河之水的那件仙器一样川流不息滔滔不绝,一直在不停地跟乙二说话,根本不像是个受了重伤的人,他一厢情愿的讲述着自己的经历,从童年到少年,那些他想说的和不想说的,有直接说的也有委婉说的,总之是喋喋不休没完没了的在讲,一直到进了草棚后乙二扶着他躺下,仍还是在重复说着仙空山的往事,尤其是他最瞧不起的人和最迂腐的事。
“你一句话都不说是瞧不起我吗?”柳尘普突然顿悟了一样,似乎是才发现这一点。
乙二摇了摇头道:“我觉得与你聊天会耽搁赶路,更不知道该怎么和一个人族聊天,这一路本就已经很难走了,就怕再遇上个什么意外,这段路看着很近,走起来真远,眼瞅今日马上要过完了天又开始下雨,只能停在这里休息一下,等我生个火给你烤烤,到雨停了咱们就继续赶路。”
说罢,乙二便又不再搭理他,转身出了这间勉强容下他二人的草棚子,没过多久抱着一堆淋过雨的枯枝败叶走了进来,用火引子点燃了棚内的一点干草后慢慢的将火生了起来,刚开始白色的浓烟比较大,呛得二人不断咳嗽,随着火头越来越旺盛潮气被迅速驱散,烟雾基本消失不见这才好受了许多。
乙二盯着跃动的火苗一声不吭,只是时不时的加上一点柴,柳尘普的面色逐渐红润起来,身上慢慢沁出一层汗珠,一股浓郁的药材味道很快充盈了这间草棚,他又按捺不住的说起了话。
“我只不过是个表面听话的孩子,在家人面前,在老师面前,装作不卑不亢,对所有要求都顺从接受,尽力完成,如此这般只是为了少听一些唠叨,可以快点艺成出师,好能下山去做我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出来前爷爷不让我来这里,可我还是来了,这是我第一次独自出来,虽然以前跟着家里人到过外面,可都是束手束脚只能做他们让我做的事情,记得我十三岁那一年就亲手杀过一名魔族啼骑,当时那件事并不是我真正想要做的,可在他们看来就是必须要做的,身为一名修仙者我的手上必然是要沾染修魔者的鲜血,必要之时甚至包含普通的魔族人,所以说你在救了我这件事上,连我都觉得有些大逆不道了,这要是让其他的修魔者知道,你必然是不得好死呀。”
乙二忽然也泛起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盯着柳尘普的脸庞来回端详了好一阵,令对方的心都发毛了才一本正经的说道:“我曾听说过人快死的时候会变得极度亢奋,满口胡言乱语,好像是叫做回光返照,与你现在的情况一模一样,所以你是不是马上就要死了啊?那我还在这里费什么劲呢?我看这块地方挺安静的,又很凉爽,不如你就在这里躺好了,我先回主公那里去了。”
这次换成柳尘普拧起眉头,哭笑不得的说道:“我是在跟你交心,你怎么还咒我要死了呢?哪里有人回光返照这么久的?我如此也都是因为药效而已,等到药劲一过你就是求我说话我也没心思和力气说了。”
乙二眯起眼看向他说道:“也不知是谁咒谁不得好死来着?”
柳尘普提了口气,理直气壮的说:“我那是关心你。”
乙二点了点头长吟了一声说:“我也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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