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倒是精明。”顾世雍对这些事情根本不上心,随便点评说。

顾杨氏听不太懂夫君说这话的意思,听语气也只听出一点可有可无的轻蔑,于是试探着说:“那咱们要不要找个时间压着老三登门道歉啊?顺便去看看他们家好不容易得来的女娃子吧。”

顾世雍‘嗯’了一声,不置可否,顾杨氏却认为自己得了准话,美滋滋的打算找个时间去登门看望。

两个大人渐渐不说话了,却没想到突然听见小七狗儿一句含含糊糊的委屈发言:“我不想穿……开裆裤……”

顾世雍立即笑起来,说:“咱们这小七狗怎么这么多毛病?要求还挺多,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能有条裤子做梦都能笑醒。”

顾杨氏连忙为小七说好话:“小七已经很懂事了,今天还晓得心疼他大哥哩,你忘啦?”

顾世雍‘嗯’了一声,声音雄浑低沉,而后单手将身边哭哭唧唧连做梦都在纠结开裆裤的小家伙搂到怀里,感慨着温柔地说:“你教的好,阿粟。”

没啥文化的顾杨氏脸又是一红,好在大晚上的,没人看见:“哪里,是咱们小七本身就乖,性子又软,以后等他的哥哥们都成亲了,咱们给他找的女娃可不能太有主意,免得欺负咱们小七。”

小家伙一被搂过来,就八爪鱼似得依偎上来,整个人都蜷缩着,但是大腿又非常不客气的往顾世雍身上一砸,像极了顾世雍见过的小熊猫,抱着竹子死活不松手。

顾世雍已经很多年没有和哪个儿子这样亲密了,他总是很忙,忙着打江山,忙着活命,忙着处理军务,每月一封的家书,他很多时候都攒着没有看,等空闲下来,便几乎攒了十几封。

一口气儿地读下来,家属里面大部分都在讲他的小七狗儿,说小七狗儿多小多小一个人,说小七狗儿抓周的时候,抓着他四哥,惹来不少人笑话,还说小七狗漂亮得很,皮肤跟白面馒头一样漂亮。

顾世雍心想这都什么比喻,不过倒是很想让人咬一口就是了。

如今亲眼见了小七狗儿,才明白发妻的比喻其实贴切得很。

“就是要穿,小七要穿开裆裤到十岁才能换。”顾世雍故意凑到小七耳边说。

谁知道一下子把小七给吓醒了,瞪着一双大眼睛,张嘴就开始咬人!

“诶诶,爹逗你呢。”顾世雍这辈子都没被儿子咬过!猝不及防的手上就多了个牙印。

咬完顾小七比顾世雍还要伤心,滚到老娘怀里去说:“爹老吓我。”

老娘跟哄奶娃娃一样,又是拍小七的后背,又是装模作样的指责顾世雍,说:“你个糟心玩意儿,好了好了,娘明天就给你拿新裤子,咱不穿开裆了,快睡吧,不然明儿可起不来。还记得娘以前和你说过的话嘛?你爹只要回来了啊,每天天还没亮就要揪着你们这些小娃子出去练武,快睡吧,乖孩子。”

被嫌弃的顾世雍从胸腔里震出几声笑来,却也不知道自己都被骂是‘糟心玩意儿’了,还有什么好笑的。

但就是开心啊,怎么好像小七狗儿做什么,都他觉着开心呢?

不过这个问题在顾世雍这里,其实根本不需要答案。

这厢的一家三口似乎就要在这样温馨的气氛里慢悠悠沉入梦境,那边住着老大一家三口的小单间里,却还亮着灯,有柳如琴手持戒尺坐在智茼小朋友的身边,一边和好不容易相见的丈夫说话,一边时不时扭头检查儿子有没有认真学习。

智茼背对两个大人,面前摆放着的是今天没能写完的三张大字,此刻他正在罚抄。

已经洗漱完毕的顾山秋已经准备歇息了,对妻子说:“如琴,今天就放他一天假算了,我看智茼体质弱得很,明天一早跟着我们一起晨练去。”

柳如琴肃穆的脸上没有一丝说情的余地:“怎可随随便便就丢下功课去练武?说好了要罚写十篇大字,那就是十篇,他还剩下三篇,堆在明天岂不是明天的功课又繁重了?”

顾山秋无奈的笑了一下,说:“如琴,你就是太死板了,小孩子能学多少东西呢?练字什么时候练都行,我十三岁才开始学看兵书,如今哪里差了?”

柳如琴沉默了片刻,睫毛耷拉下来,却根本不肯让智茼放松哪怕一时半会儿,好一会儿,转而幽幽地道:“父亲今天都开口说要七弟做储君了,你说你差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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