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宸想抓壮丁的想法算是落了空无他,就是殷玠生病了,病的有些重。
淋了雨又喝了一夜闷酒被开阳扛回去后就没睁过眼紧接着就发起了烧高烧烧得迷迷糊糊的死拽着开阳的袖子不放,嘴里直念阿妤,开阳心中那个颤呀想王爷什么时候这么弱不禁风了,风里来雨里去大雪里待上三天回去还能活蹦乱跳呢,不过病了也好瞧这昏迷着都不忘念人家的名字得多深情呐,这要是不让容娘子过来瞧一瞧他都对不起自个儿这王府第一近卫的称号。
开阳当机立断,天还没亮就往隔壁去使劲的敲门务必敲锣打鼓让王爷忧思过度一病不起的消息传得越响亮越好,容娘子心善,没准见着他这可怜的模样能心软一些呢。
开阳想的很美好最后在他死缠烂打舌战莲花说的好像殷玠立马就要嗝屁直接升天之后还是将那尊大佛给请来了只是请来之后
想到王爷拽着人家女郎的袖子喊“阿娘”的场景,开阳就恨不得哭着去撞墙。
你特么都喊一晚上的阿妤了怎么正巧人家来了你就改喊娘了呢?
开阳简直都不敢回想容妤当时的脸色只差没把药罐子直接糊他脸上了。
“王爷啊王爷不是属下没尽力是您自个儿太不争气啊!”开阳一边尽职尽责拧帕子给殷玠擦脸一边唠叨“您瞧瞧您多好的机会啊,比一哭二闹三上吊都强,自然不做作,结果呢,唉,知道您想太后,但也不能逮着谁都喊娘啊。”
叶宸今儿也抽空来了一趟,坐在旁边椅子上一边喝茶一边听开阳碎碎念,掀了掀唇,“他一贯都缺心眼儿你又不是不知道。”
开阳轻咳了两声,一本正经控诉,“叶大人,咱们王爷已经够可怜了,这个时候您该报以同情。”
“呵,”叶宸冷哼了一声,“活该!”
机会送到跟前了都抓不住,还好意思博同情。
天枢实在是受不了了,耿直开口,“叶大人,王爷是真病了。”言下之意,真生病,又不是装的,哪儿能掐着时间算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啊。
“对哦,真病。”开阳恍然,忙跟着点头,“都昏了三天了呢,说起来还是那夜跟您喝了酒的。”
叶宸,“”感情还是我给他喝病的对吧。
叶宸觉得自己怕是和殷玠八字不合,犯冲。
“他身体到底怎么回事?”叶宸问,“祁大夫怎么说的?”
要是光只是淋雨当然不会这么容易就发烧昏迷,开阳与天枢对视一眼,脸上的笑容都敛了敛,“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就,就是有点虚。”开阳清了清嗓子,重复祁大夫的原话,“死呢,一时半会儿死不了,只要不瞎折腾再蹦跶个三年五载不是问题,但想全须全尾的活呢,也没这么简单。”开阳是真的被祁大夫那句全须全尾给吓到了,总不能还得缺胳膊断腿吧。
“嗯?说人话。”
“王爷体内的血蛊只要不是刻意而为,一时半会儿发作不了,但这么多年下来对身体的损伤有些大,”天枢接话,顿了一下,“祁大夫说能解,只是还缺一味药引。”
“那还不赶紧去找。”叶宸也是一喜,他是知道殷玠早年就中了暗算的,血蛊阴毒,不见血还好,一见血就容易发作,偏偏殷玠又是在战场上厮混的,不见血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当年储位之争激烈,先帝偏心偏到没边了,太子与殷玠两兄弟的处境简直艰难,就连他们这些被视作的权贵都受到打压,殷玠只能舍下尊贵的皇子身份往军中搏前途,后来殷玠屡建战功在军中颇有威望,为了夺兵权,荣王不知打哪儿弄来这东西伺机暗害,自然了,荣王并他身后的世家在陛下登基后被收拾了个干净,但殷玠身上这东西终究是个隐患。
开阳哼哼哧哧,“就是不好找才愁啊!”千年犀角香,他都要怀疑祁大夫是不是故意骗人的,这玩意儿听都没听说过。
“那就慢慢找。”都这么多年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祸害遗千年,殷三儿命硬着呢。
只是,叶宸瞅了两眼还瘫在床上半死不活的殷玠,撇了撇嘴,虚成这样,不行啊!
等叶宸走了,开阳继续絮絮叨,指望能通过语言攻势唤醒沉睡中的病美男,由于吐糟得太过认真,以至于忽略了男人轻颤的睫毛。
“王爷啊王爷,听说林老大人已经给列出了一长串门下青年才俊的名单了,您要是再不醒,容娘子可真就要带着小公子改,”话没说完,开阳突然“嗷”了一嗓子,手腕被人钳住,疼得脸色都变了,“王王王王爷,是我啊,疼”
殷玠眸光锐利,刚睁开眼眼中似乎还有些迷茫,等看清了面前的人后,立马撤了手,“开阳。”
“诶!”开阳从龇牙咧嘴喊疼到喜笑颜开不过一秒钟的事儿,由于表情转变得太快脸颊都不禁抽搐了两下,搓了把脸,开阳扑到他跟前拽着被子嚎的真情实感,“王爷啊,您可醒了,您要是再不醒属下可要急死了,真是天神保佑上天有好生之德啊”
眼见殷玠脸色越来越黑,生怕王爷刚醒就来一个大义灭下属,天枢赶紧捂着开阳的嘴将人拖走,先将这几天的事儿大概说了一下,并说已经将消息传回去了让陛下派人去找药引,又问,“王爷,厨房熬了有米粥,要不要喝一点?”
“阿妤?”殷玠嗓子有些哑,想到醒来时听见开阳在耳边嚎的话,闭了闭眼,手下意识的握紧,他对血蛊不怎么关心,想问容妤有没有来过,但一想似乎又不大可能。
像是知道他想问什么,天枢轻咳了一声,“容娘子来瞧过了。”
殷玠眼睛倏地睁开,脸上露出一丝惊喜,“阿妤来看过我了?”短短一句话仿佛在沙漠中行走的人在临死之际见到了一片绿洲,顿时让人感觉到勃勃生机,阿妤知道他病了,来看他,是不是说心中有他?
虽然容娘子是被小公子哭着喊着给拽来的,但好歹也是来过了,四舍五入也算吧,只是,见殷玠一脸喜悦的模样,开阳有些不忍心,小声嘀咕,“来是来了,就是走的时候更气了。”
委婉的将他抓着人家姑娘的手不放一个劲的叫阿娘的事给说了,瞧着殷玠瞬间石化的表情,开阳安慰,“病中胡言,容娘子能理解的。”
殷玠幽幽看了他一眼,开阳瞬间闭嘴。
见殷玠掀被子要起来,天枢一惊,“王爷您这是要做什么?”
在床上睡得太久,乍一起脑袋感觉还有些晕,殷玠挥开天枢想要来搀扶的手,缓了缓神,冲他沉声道,“去砍一捆荆条来。”
“啊?”
“负荆请罪。”
“”
一场秋雨过后,天气愈发寒凉,哪怕才是傍晚晚霞还在,都能感觉到阵阵凉意。
林老爷子与祁大夫在院子里下棋,团哥儿被容妤裹得严严实实正靠在大白身上专心玩拼图,林老爷子时不时瞥他一眼,捋了捋胡子越瞧越满意,小娃娃聪明得很瞧这股机灵劲儿不愧是他们家的孩子。
“诶诶诶,你又悔棋。”眼角余光瞥见祁大夫手在棋盘上抹了一下,一颗白子瞬间移了位,林老爷子立马叫了出来,“别以为我没瞧见。”
“谁说我动棋子了?谁能作证?”祁大夫死不认账,“别是你老眼昏花吧。”
“呸,”林老爷子斜了他一眼,“你这小子棋品太差,忒没意思。”
祁大夫哼了一声,“要不是实在无聊谁跟你这儿下五子棋。”五子棋还是容丫头教的呢。
“这么简单的玩法都玩不过,啧,丢人。”林老爷子毫不客气的开嘲。
祁大夫才不理他,抽了下鼻子,转眼又是一脸笑容,“咱们今儿晚上继续打马吊啊!”容妤上回找了木匠刻了一整副麻将子,眼下正好四人凑一桌。
“不打!”林老爷子摆手,理直气壮,“没钱!”打了三天就输了三天,攒下的那点子私房全进这老小子的腰包了,他才不敢这种利人损己的事呢。
“忒小气。”祁大夫撇嘴。
林老爷子轻啜了一口茶,“今儿这茶不错。”
“好像是叫什么湘波绿名字倒怪好听的,”祁大夫也喝了一口,砸吧了两下嘴,“不愧是御贡的,滋味就是和寻常街上十文钱一壶喝得管够的粗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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