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这个行业,确实很多人做了几年就转行了,转行后做什么的都有。

“暂时没这个打算。”

索炀话很少,几乎是沈徽明问什么他就答什么,回答的内容也绝对不会有延伸,不会给对方任何借题发挥寻找新话题的机会。

这个人活得十分谨慎。

沈徽明有些哭笑不得,他觉得来跟自己喝酒大概就是索炀做得最不谨慎的一件事了。

他这么想着,拿起酒杯喝了一口,然后也不再多问什么,跟着索炀一起看着窗外听着音乐发呆。

深夜的雨始终下得淅淅沥沥,不见变大,却也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沈徽明似乎从来没跟谁这样坐在窗边浪费过时间。

不对,这话其实不应该这么说。

他确实是个对时间有严格管理的人,不允许自己浪费哪怕一分一秒,但是跟索炀坐在这里相对无言的一个多小时里,他竟然没觉得时间白白流失了。

虽然他们几乎没有多余的对白,甚至眼神交流都少之又少,绝大部分时候都彼此沉默着,陷在各自的精神世界,东拼西凑一些完全不需要去思考的问题来消磨这大段的空白,但他丝毫不觉得自己的时间在被浪费。

他想到所谓的“爱情宿命论”,大概每个人的一生中至少会有一次体验这种不可抗拒的感觉,你明知道自己无法拥有,却还深陷于此。

“沈先生是来这里出差?”索炀终于觉得自己长久的沉默有些不礼貌,主动打破宁静,挑起主题来聊。

“对,有个合作要谈。”沈徽明很乐于跟他聊天,聊什么都行,“对方很难搞,我这一天下来,头都大了。”

索炀听完笑了:“也很辛苦。”

“大家都不容易。”沈徽明说,“想要回报,就必须得付出,就像我想跟你交个朋友,就必须厚着脸皮跟你要个联系方式。”

索炀没想到他又提起这个,难得表现出为难。

他舔了一下嘴唇,喝了一口酒。

沈徽明说:“开个玩笑,我不会勉强你。”

索炀看向他,放下杯子的时候笑着说:“沈先生,我这个人很无趣的,跟我交朋友……大概我会成为你朋友列表里最寡淡的一位。”

“寡淡吗?”沈徽明懂他的意思,不过就是在委婉劝退,但该说的话他也还是要说,因为沈徽明知道,今天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要么从此再无瓜葛,要么顺利拿到索炀的手机号码。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也是有限的,两个人不会在广袤到你根本不知道边界在哪儿的世界里偶遇三次。

两次已经是极限。

第一次,失败,沈徽明是想从此忘了这人的,可偏偏上天给他安排了第二次的见面,这像是凭空得来的一次优待,他不把握一下,似乎都对不起天意。

“你说白开水寡淡吗?但偏偏有人一天八杯水。”沈徽明说,“人跟人是不一样的,有些人喜欢重口味无辣不欢,有些人偏偏就喜欢清汤寡水这一口,能说谁好谁不好吗?我看都挺好。”

索炀被他说得轻声笑了,没做回应。

沈徽明努力过了,却似乎还是没有结果。

这真的是块铁板,踢得自己脚趾骨都碎了对方也无动于衷。

仇超打来电话,问索炀在哪儿。

索炀跟他简单说了几句,约好了见面的地点,挂断电话之后拿着杯子,跟沈徽明轻轻碰杯,将里面所剩无几的酒一饮而尽。

“沈先生,我同事在等我,我要先走了。谢谢您的酒,今晚过得很愉快。”索炀拿过桌子上的餐巾纸,用菜单夹上的铅笔在上面写下了一串数字,“我的手机号码,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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