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前世的江岁晚没有卖掉心脏该有多好?

纵然最后会破产,他都不愿意江岁晚卖掉心脏。

活生生的江岁晚才是最重要的。

江岁晚发觉韩凛若有所思,故意用打趣的语气道:“在想你喜欢的Omega么?”

前面是红灯,韩凛停下车子,认真地对江岁晚道:“我没有喜欢的Omega。”

“所以你什么时候会有喜欢的Omega?”等你有喜欢的Omega了,我才能命令自己死心。

韩凛思忖着道:“我也不知道,我喜欢的人兴许不一定是Omega。”

不要给我希望。

江岁晚努力地笑着:“Alpha与Omega的信息素能交融在一起,赋予双方无上的快感。”

韩凛并不赞同:“喜欢一个人仅仅是喜欢对方的信息素未免太过肤浅了吧。”

“是么?”江岁晚没有信息素,更不清楚信息素交融是什么感觉,但从父亲的表现来看,Alpha与Beta之间存在着无法逾越的鸿沟。

半个小时后,他们便到了西餐厅,没有等位,由服务生引着进了包厢。

——韩凛预料到江岁晚可能想吃这家西餐厅,请程秘书提前预定了包厢。

这家西餐厅是无法自己任意点菜的,只能从主厨定下的套餐中选择。

而且每天的套餐数量都是有定额的,时间这么晚了,他们的运气不错。

江岁晚不想让韩凛破费,便点了最便宜的套餐,但被端上来的却是最昂贵的套餐,最便宜的套餐的要价仅是最昂贵的套餐的零头。

当年,他与母亲一道吃的,也是最昂贵的套餐,不过套餐的菜色已换了大半了。

——是上错菜了吧?

他正想叫住服务生,却听到韩凛道:“是我把套餐改掉了。”

江岁晚疑惑地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是因为我点了最便宜的套餐让你没面子了么?”

韩凛摇头道:“是因为我想让你享用最美味的食物。”

韩凛的同情心着实太过泛滥了,但江岁晚并没有拒绝韩凛的好意。

他的语文成绩向来是全省第一,自认为词汇量不差,可当他吃着黑松露牛排,满口都是他形容不出的美味。

最后的甜点是一道出了名的分子料理——龙吟草莓。

当年,他与母亲吃的甜点便是龙吟草莓。

他一边吃着,一边在心中道:妈妈,我是不是应该不管不顾地向韩凛表白?

我会被韩凛拒绝么?

被拒绝之后,我该怎么办?

难得现在我和韩凛能像朋友一样相处。

妈妈,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个胆小鬼,一点都没有你的风范,不像是你的孩子?

他苦思冥想着,最终胆怯占了上风。

吃完龙吟草莓后,西餐厅差不多要打烊了。

韩凛结了帐,服务生将他们的外套送了来。

韩凛先为江岁晚穿上羽绒服,才穿上了自己的羊绒大衣。

“谢谢。”韩凛十分绅士,如果韩凛要谈恋爱,出身良好的Omega必定会趋之若鹜。

江岁晚讨厌自己这样想,以后的事情,以后再烦恼就可以了,为什么要提前自寻烦恼?

室内有中央空调,一走到外头,江岁晚立刻被寒风冻得瑟缩了起来。

江岁晚的羽绒服是有帽子的,韩凛为江岁晚将帽子戴上,才问道:“要牵手么?”

江岁晚又兴奋又犹豫,良久,终是将手伸向了韩凛。

韩凛牵了江岁晚的手,并将俩人的手藏到了自己的衣袋里。

停车场不远,短短的三分钟便到了。

韩凛松开了江岁晚的手,江岁晚坐在车上,即便韩凛开了空调,他依然冷得用自己的左手握住了自己的右手。

他瞧着车顶的繁星,鬼迷心窍地问韩凛:“假如我要求和你上床,并且承诺不要你负责,你会不会同意?”

韩凛的第一反应自然是拒绝,他正思考着合适的措辞,竟听见江岁晚笑道:“骗你的,我才不会要求和你上床。”

江岁晚震惊于自己会如此直白地问韩凛,他本来是想赶紧把话题揭过的,但因为想看一看韩凛的反应,而沉默地观察着韩凛,韩凛掩饰不住的为难让他死心了。

韩凛不喜欢他,韩凛不想与他有进一步的发展,韩凛不会愿意抱他。

从头到尾都是他一厢情愿。

韩凛认为江岁晚是在试探他,他不想敷衍江岁晚,拒绝的话又太伤人,他才会思考了那么久。

然而,见到江岁晚笑得比哭还要难看的样子,他的心脏竟是抽疼了。

疼得几乎想要不顾一切地让江岁晚展颜。

他没有再出声,将江岁晚送回了公寓。

江岁晚一开门,豆沙酥便跳起来,用一双毛爪子抱住了他的双腿,又冲着韩凛呲牙咧嘴。

韩凛无奈地道:“我不会拐走你的主人的。”

我希望你拐走我。

当然,要带上豆沙酥。

江岁晚咬了咬唇瓣,抱起豆沙酥,抓着豆沙酥的右前爪,对韩凛挥了挥:“韩凛,晚安。”

“岁晚,晚安。”韩凛想要摸摸豆沙酥的毛耳朵,豆沙酥不给面子地偏过了毛脑袋。

“豆沙酥,晚安。”他向外走了几步,又不放心地回到了江岁晚面前,“记得要像之前一样,每天给我发你吃了什么。”

“嗯。”江岁晚点了点头,“谢谢你这么关心我。”

“你今天总共对我说了四次‘谢谢’。”韩凛严肃地道,“我不需要你对我说‘谢谢’,我只需要你好好照顾自己,当然也要好好照顾豆沙酥。”

“我会的。”江岁晚等韩凛走远后,将门关上了,他靠在门上,一点一点地往下滑。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会越陷越深的,你还说你没有喜欢的Omega,你明明是情场老手,哼。”他用手指梳理着豆沙酥的皮毛,“豆沙酥,豆沙酥,你说是不是?”

豆沙酥用黑溜溜的眼珠子瞧着他,又“喵喵喵”地叫了几声。

“明天,我带你去买食盆、水盆、猫爬架,再买点零食、玩具。我虽然在打工,但手头不太富裕,没办法买和之前一样贵的了,对不起,不过我会好好打工的。”他深深地吸了口气,“你想见妈妈么?”

豆沙酥不懂为什么女主人消失了,更不懂为什么小主人不住在原本的家里了,还消失了无数个月,一听到小主人提起女主人,他当即欢快地不停地叫着。

江岁晚不常想起母亲,一想起母亲,他便哀伤得不能自已。

他始终走不出母亲过世的阴影,就像他始终斩不断对韩凛的情丝。

第二天,一月二日,他起了个大早,喂豆沙酥吃了猫粮,喝了水,才将豆沙酥装进笼子里。

他提着豆沙酥,先去吃了早饭,又去宠物商店买了牵引绳,而后,他将豆沙酥从笼子里放了出来,为豆沙酥戴上牵引绳,坐上了出租车。

他本来是想省钱坐公交车或者地铁的,但不论是公交车,还是地铁都没办法携带宠物,他才不得不选择了出租车。

出租车将他载到了墓园,他在墓园门口的花店里,买了一束百合花。

墓园里依然没有什么人,他一手捧着百合花,一手牵着豆沙酥,到了石阶前。

石阶对于豆沙酥而言,太高了些,他抱着豆沙酥,走到母亲墓前,将百合花端端正正地放在正中央,才哽咽着道:“妈妈,我带着豆沙酥来看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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