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给人一种错觉,他们到青楼来并没有别的目的,只是为了吃饭喝酒聊天。

大堂里没有坐着太多客人,那些仅有的客人也都是身着华贵,必然都是有身份的人,偶尔能够见到一两个念书人。

他们颇有些腼腆,借着酒意,免不得作诗一首,然后赢得姑娘们的喝彩,他们便又满脸通红。

李梦舟目光所及,看到有一位念书人站在书案前,凝神提笔,在纸上写写画画,有好几位姑娘围在旁边,屏气凝神。

待得那念书人甩笔勾尾后,便是齐齐的低声惊呼,夸赞那念书人写的一手好字,令得念书人颇为自得。

李梦舟的表情更加怪异。

他想着原来都城的青楼是这般模样,果然不愧是都城,处处透着大气。

在李梦舟还在思忖的时候,旁边路过一位姑娘,她好奇的打量了李梦舟一眼,娇笑着说道:“小孩,这里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李梦舟微微蹙眉,看向那跟自己说话的姑娘,这姑娘很好看,没有浓妆艳抹,若非这里是青楼,他必然以为这是哪家的千金。

论长相或许她比叶桑榆差远了,但身段却很曼妙,完全不是那未长开的小姑娘能够相提并论的。

李梦舟有片刻失神,这是下意识的反应。

姑娘似乎对李梦舟的视线并不在意,她走上前来,说道:“小孩,看看就好,你这般年纪应该好好读书,莫要想这些有的没的。”

李梦舟略感诧异,对姑娘的称呼也有些不满,说道:“我不是小孩。”

姑娘不愧是青楼里的人,抬手便弹了一下李梦舟的脑袋,笑道:“人小鬼大,就算你把自己当大人,也不该来这里,看你的样子也没什么钱,要在温柔乡里玩乐,也不只是有钱就行的,还要有身份。看你年少无知,所以劝你离开,不然若是惹了麻烦,你可就要倒霉了。”

李梦舟冷声道:“我不怕麻烦,也不会离开。”

姑娘有些意外,她还没见过这般倔强的少年,许是到了青春期难免会有些念想,也较为看重面子,这般灰溜溜的离开,显然是不太容易。

她倒也没有再继续劝解李梦舟,只是说道:“那你四处转转吧,看够了就离开。”

李梦舟没有理她,姑娘也觉无趣,先一步走开,然后朝着另外一位姑娘低语,不时看向李梦舟。

被几名姑娘肆无忌惮的打量,难免会有些尴尬。

李梦舟索性找了个位置坐下,没有姑娘来招呼他,好像都当他不存在一样。

邻近一桌有几个身着华贵的年轻公子,其中一人摇着折扇,因大堂里燃着火炉,倒是不冷,但大冬天的摇着扇,总是有些故作清高的样子。

“王兄,梨花书院每三年一度的招生听闻很快就要开始了,不知今年你是否有兴趣?”

那摇着折扇的年轻公子微微撇嘴,说道:“书院要考六艺,本公子虽然自认才华出众,但在骑射之术上却是没什么造诣,更何况书院哪是那么容易就能进的,前次不也只有十三人入了书院,本公子还是不要去丢人现眼了,免不得还要被家父责骂。”

所谓六艺,便是礼、乐、射、御、书、数,也是梨花书院主要考核的科目,一天只考一科,每一科的成绩都要说得过去才可能入得了书院,但凡有一科落榜,除非是有大人物的推荐信,必然都是要被淘汰的。

推荐信并非是作弊的东西,所推荐的人也必然有大才,绝不会有滥竽充数之辈,但术有专攻,非全才的人物,在某一个方面若能登峰造极,名声无量,特例被当地官府推荐,书院也会酌情优先录取。

每一州每一郡甚至是县里基本上都会有才气出众的天才,而只有首名的人物才有机会被当地官府推荐,且那首名的才气也必然得到很多人的认可。列如某郡第一才子,郡的人口多达千万,甚至更多,能称第一者,自然有极大的本事,书院会因推荐信而优先录取,抵消某一科落榜的成绩,也是情理之中的。

书院招生的人才不单单是念书人,也包括年轻的修行者,或者更应该说是拥有修行资质的人,不是说有修行资质便一定能够入得了书院,若六艺考不过,同样会被淘汰。

饶是如此,天南海北,仍旧有数不尽的人赶来琅琊城,想要入得梨花书院。

毕竟相比于进入修行山门,梨花书院的考核反而更简单一些,只要熟懂六艺,基本上都能入院,然后有机会接触到修行的神通。

听着那几名年轻公子的谈话,李梦舟兴致缺缺。

他虽然识字,但确实没什么才气,连六艺具体是什么都一知半解,更不可能奢望要考入梨花书院。

虽然梨花书院是姜国的国教院,地位还要胜过修行山门一筹。

但人要有自知之明,没有那个本事便不要去揽那瓷器活儿。

温柔乡里的姑娘都披着上等的锦缎,客人也都是雅士,就算是不甚有钱的个别念书人也是衣着工整,梨花书院的儒家作为姜国的国教,念书人的地位当然是属上乘的,所以他们出现在温柔乡里也不会有人觉得不合适。

但李梦舟风尘仆仆,一脸黢黑的模样,实在与现场的氛围大相径庭。

虽然他依旧穿着那价值八两的黑色袍衫,但在天河林中与袁鬼一战,早已变得破旧,且八两的衣物在寻常人家看来的确很奢侈,但在温柔乡里,依旧是最下乘的打扮。

他自然极容易引起某些人的注意。

不过碍于温柔乡的规矩,既然本家没有驱赶,客人自然也不会多言,只是大多都刻意远离,不愿与他坐得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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