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良花手无奈的一摊:“我作为他的亲人,有一定的知情权吧。他的性取向呢,是直的弯的,男的女的,我都没意见。就是要个准话,你做好准备了。”
陈平之:“为什么是我做好准备?”
阎良花:“你做好了钱太清因你断子绝孙的打算。想好了不后悔,别到了后来用这么大义凛然的借口找事。”
陈平之嗤笑一声:“你可真是个好姐姐,万事都考虑到了前头,放心吧,我也是个好哥哥。”
阎良花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情哥哥,这话别跟我说。”
“告辞了。”陈平之挥了挥手径直离开。
阎良花叹了口气,这回怕是动了真情。霍晏不管不顾可以理解,陈平之都跟着疯了,那这事儿就没救了。
她操心完一家,又得操心另一家,听说王子异晕倒便去后宅探望。他们这些当朋友的对彼此都做到了心里有数,王子异是个雷打不动的人,有什么都不浮于表面,内心折腾的翻江倒海,一个人自己消化。
痛苦说一说叫一叫,兴许能发泄好一点儿,就怕这种万事憋在心口的人,迟早能憋出病来。
阎良花一下子想到了陈非,陈平之的那位妻子,好好的一个人生生被折磨的快疯了。
阎良花躺在床上,云清还得操持大局,不能陪伴左右,她坐在床塌边静静等着人醒,期间还用勺子喂了一杯水、一碗药。
王子异是在一个时辰后慢悠悠转醒的,听见有牙齿磨着桃酥的声音,一睁眼就看见阎良花坐在床边儿,端着盘子,咬着桃酥。
他张口第一句就是:“不够吃再让厨房做点。”
阎良花瞟了他一眼:“王大少爷,您真是个操心命,睁开眼睛第一句就管我饿不饿。”
王子异揉了揉眼睛,没搭理她。
阎良花自顾自的说:“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对你的印象可不是老妈子。那时候你眼睛凝眸如用漆点染似的炯炯有神,琼林般的仙境终究远离尘世,披着鹤毛制作的斗篷,像谪到人间的神仙。一帮人簇拥着你,围着你说话,你却只时不时的看身边的白月光,还把披风解下来给他盖。我当时就想这对p我磕定了。”
王子异:“你一大段话里,总有几句我听不懂。”
阎良花:“那你就听夸你的话。我总觉得你是神仙,但你的的确确是个凡人,喜怒哀乐比谁都深厚,偏偏是个面上不显的。旁人见你不会哭,就以为你不会痛,可咱们谁不知道谁,你哭两声,谁会笑你啊。”
王子异面无表情:“都会。”
阎良花干笑了两声:“的确会笑话你,但也分什么事儿,我爹死了他爹死了,轮到你了,我们两个总会保持一些敬畏之心。”
王子异:“其实也不难接受,毕竟病了那么久,心理建设都做了八百回。就是忍不住想,我将死的时候,父亲的心理和我一样吗?”
阎良花:“天底下的痛苦,都是一种难受。你爹说的,是不是很有道理?”
王子异:“死亡使一个伟大的声音沉寂之后,他生前平淡无奇的话,都成了至理名言。”
阎良花觉得这人死板到了一定程度,理智的让人觉得可爱,“王大少也能说出这样略带嘲讽的智慧言词,看来脑子已经清晰了。”
王子异:“还没有清晰,我总会把自己的恐惧套在父亲身上,就越来越难受。”
“人活到七十五岁,总不得不时时想到死,但不会因此而感到不安。太阳看起来好象是沉下去了,但不是沉下去,而是不断地辉耀着。”阎良花手一挥:“所以呀,与其纠结悲痛,不如想想今晚吃什么,我想吃红烧肉……”
“我在守孝。”
“是呀,你首先要吃素,我不是守孝吃肉,忍一忍吧,明儿个下葬完,我就拍拍屁股回皇宫了,你再不用看见如此无礼的我。”
王子异说:“其实你不用陪我。”
阎良花道:“可别这么说,我都你陪了你六天,凑足七天说不定能召唤神龙。”
王子异直接跳过了自个儿听不懂的话,说:“我饿了,咱们两个吃点儿东西吧。说不好精神充沛后还有事儿要办。”
阎良花:“你现在最大的事就是养精蓄锐,我找厨房去做红烧肉去,馋了也别哭。”
王子异目送人离开的背影,坐直了身子,嘴里呢喃了一句:“抱歉。”
你辛辛苦苦的来照顾我,我却在算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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